声明:本书为八零电子书(txt02.com)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『织田首领不会吐槽/作者:拌葱白菜』 『状态:已完结』 『内容简介: 织田老师除了一点教学经验,并无其他所长,这种情况下想要改变异世界的悲剧、解决mimic事件,他应该在穿越之后怎么做呢?“去当港口mafia的首领吧!”某个学生这样提议道。顿时一呼百应,海量的“附议”声淹没了可怜的织田老师。他试图向可靠的银毛...   』 ------章节内容开始------- 第1章那个男人,梦游   从横滨最高的建筑物顶层向下俯视,不只能看到繁华的街景,还能眺望到远处的海面。   而如果抬头向上看,便满眼是令人心中阴霾一扫而净的蔚蓝天空。   可以说,我所身处的这个地方,绝对是横滨数一数二的观景场所。   若能开放游览,大概观景胜地「空中花园」的游客会被分流一半以上。   可惜,这里同时还是港口mafia大楼的首领办公室,因而不可能允许游客出入。   在常人难以接触到的法外之界,不知有多少人时刻觊觎着这间办公室。   那些人所求的也不是在此一览横滨美景,而是眼红于港口mafia首领的权势。   但此刻真正身处这里、拥有着港口mafia首领这一身份的人,并不是其他的任何人——   而是我——只是我——织田作之助。   当我像是终于梦醒,明白无误地意识到这件事时,我发自内心地想要咬舌自尽。   这份冲动不是出于雀跃的心情。虽然我确实激动,但内心更多的是一种狗血淋头般的复杂滋味。   这时候我才确认我其实是不情愿当港口mafia首领的,但再想拒绝已经为时晚矣了。毕竟在此之前,我确实亲口同意了这整个计划。   现在想想我那时就已经在梦游当中。   冷静下来后,我花了一段时间熟悉这间办公室。   它的装潢和大楼整体保持一致,很像欧洲豪华酒店,地上铺着昂贵的地毯,顶上吊着亮晶晶的吊灯,红木桌面上摆着白金烛台,扶手椅看着就足够舒适,墙壁上还挂着装饰油画。   同时,这种欧式风格并不那么严肃,还融入了许多现代的、甚至可以说科幻的元素。   最典型之处就是这里神奇的落地窗,通电遮光后能变成一面深色墙壁,令房间瞬时黑暗,十分便于营造隐秘压抑的氛围。   总体来说,这种高端场所足以令我产生不适,就像把农民丢到国王的晚宴上,农民绝不可能自在地举杯畅饮,倒极有可能丑态百出,招人鄙夷。   值得庆幸的是,农民已经换上了国王的衣袍。就算如今有人在背地里质疑我,目前我也是什么都听不到的。   那么我想,我姑且可以认为,距今为止我都做得不错。   从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,一步一步适应新环境,再到接触各种人,设法扭转世界进程,直到现在我成功当上港口mafia首领,得以站在首领办公室里尽情俯瞰横滨美景……   这一连串行动至此,我姑且可以说我取得了成功。   而原本,我只是另一个世界里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罢了,与现今过着大相径庭的生活。   此时回忆往昔,我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是诸多琐碎日常,并无多少条理可寻。   就像从线团里随便挑出的线头,先想起来的其实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:“我们啊,都是被无情生活碾压着的落魄野犬。”   我曾在上班途中听到路人如此抱怨,顿感心有戚戚,不由铭记在心。   我想这说法非常形象地反映了我等社畜的日常生活,真是再妙不过。   有一次和太宰聊天时,他强硬的要我多讲两句,我想不出有趣的词句,就复述了这个。   结果是他听完笑得口水呛进气管,咳嗽很久。   显然,太宰一点不像我这样受触动,反而是觉得滑稽。   对此我并不介意。毕竟相对于正在「实习国语老师」这个岗位上挣扎着的我来说,一直留级的太宰所经历的、乃是人之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学生阶段。   不,这样思考的我实在有些傲慢了。   其实学生要经受的压力是一点不比社畜少的,我也经常看到我的学生们面对学业陷入狂态。比如似猩猩一般嚎叫着撕碎了作业本。那总让我感到十分不安。   有次我在课间叫住一名学生,询问有没有我能帮忙的事,期待着多少缓解些对方的心理压力,结果是被严正拒绝了。   当时我得到的答复是:“织田老师,您还是顾好自己吧,天天被别的老师作弄,还来多余关心我们呢。”   这种好心被拒绝的感受相当令我沮丧,尤其是因此才意识到另一件可怕的事:   原来在不少学生心中,我是时常遭受作弄的弱小可怜形象,我并无多少我幻想中的师长威信。   学生口中那位作弄我的「别的老师」,其实特指我的同事——和我分享同一间教员办公室的坂田银八。   与我不同,坂田他不是实习生,而是学园正式聘任的国语老师,兼任高中部3年z组的班主任,任教经验十分丰富,也比我稍微年长些,是位值得尊敬的前辈。   因此很多时候,坂田希望我帮他第一时间抢购《jump》、或是到甜品店排队领券、或是在他面临吸烟处罚时为之打掩护,我都二话不说去做了。   我认为这在职场上是很自然的事,没想到在学生们眼中反而成了另一番欺凌景象。   要说学生们思想歪曲,觉得帮助别人就是软弱,那也不是的。   如,担任校工的鳞泷大叔就比我更喜欢给人帮忙、四处跑腿。可偏偏鳞泷大叔就能受到许多学生尊敬爱戴,被大家视为强者。   这里可以拿脸上有一道疤的锖兔同学来举例,他在鳞泷大叔面前也是时刻恭谨有礼的。 第2章那个男人,没懂   从横滨最高的建筑物顶层向下俯视,不只能看到繁华的街景,还能眺望到远处的海面。   而如果抬头向上看,便满眼是令人心中阴霾一扫而净的蔚蓝天空。   可以说,我所身处的这个地方,绝对是横滨数一数二的观景场所。若能开放游览,大概观景胜地“空中花园”的游客会被分流一半以上。   可惜,这里同时还是港口Mafia大楼的首领办公室,因而不可能允许游客出入。   在常人难以接触到的法外之界,不知有多少人时刻觊觎着这间办公室。那些人所求的也不是在此一览横滨美景,而是眼红于港口Mafia首领的权势。   但此刻真正身处这里、拥有着港口Mafia首领这一身份的人,并不是其他的任何人——   而是我——只是我——织田作之助。   当我像是终于梦醒,明白无误地意识到这件事时,我发自内心地想要咬舌自尽。   这份冲动不是出于雀跃的心情。虽然我确实激动,但内心更多的是一种狗血淋头般的复杂滋味。   这时候我才确认我其实是不情愿当港口Mafia首领的,但再想拒绝已经为时晚矣了。毕竟在此之前,我确实亲口同意了这整个计划。   现在想想我那时就已经在梦游当中。   冷静下来后,我花了一段时间熟悉这间办公室。   它的装潢和大楼整体保持一致,很像欧洲豪华酒店,地上铺着昂贵的地毯,顶上吊着亮晶晶的吊灯,红木桌面上摆着白金烛台,扶手椅看着就足够舒适,墙壁上还挂着装饰油画。   同时,这种欧式风格并不那么严肃,还融入了许多现代的、甚至可以说科幻的元素。   最典型之处就是这里神奇的落地窗,通电遮光后能变成一面深色墙壁,令房间瞬时黑暗,十分便于营造隐秘压抑的氛围。   总体来说,这种高端场所足以令我产生不适,就像把农民丢到国王的晚宴上,农民绝不可能自在地举杯畅饮,倒极有可能丑态百出,招人鄙夷。   值得庆幸的是,农民已经换上了国王的衣袍。就算如今有人在背地里质疑我,目前我也是什么都听不到的。   那么我想,我姑且可以认为,距今为止我都做得不错。   从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,一步一步适应新环境,再到接触各种人,设法扭转世界进程,直到现在我成功当上港口Mafia首领,得以站在首领办公室里尽情俯瞰横滨美景……   这一连串行动至此,我姑且可以说我取得了成功。   而原本,我只是另一个世界里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罢了,与现今过着大相径庭的生活。   此时回忆往昔,我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是诸多琐碎日常,并无多少条理可寻。   就像从线团里随便挑出的线头,先想起来的其实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:   “我们啊,都是被无情生活碾压着的落魄野犬。”   我曾在上班途中听到路人如此抱怨,顿感心有戚戚,不由铭记在心。我想这说法非常形象地反映了我等社畜的日常生活,真是再妙不过。   有一次和太宰聊天时,他强硬的要我多讲两句,我想不出有趣的词句,就复述了这个。   结果是他听完笑得口水呛进气管,咳嗽很久。   显然,太宰一点不像我这样受触动,反而是觉得滑稽。   对此我并不介意。毕竟相对于正在“实习国语老师”这个岗位上挣扎着的我来说,一直留级的太宰所经历的、乃是人之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学生阶段。   不,这样思考的我实在有些傲慢了。   其实学生要经受的压力是一点不比社畜少的,我也经常看到我的学生们面对学业陷入狂态。比如似猩猩一般嚎叫着撕碎了作业本。那总让我感到十分不安。   有次我在课间叫住一名学生,询问有没有我能帮忙的事,期待着多少缓解些对方的心理压力,结果是被严正拒绝了。   当时我得到的答复是:“织田老师,您还是顾好自己吧,天天被别的老师作弄,还来多余关心我们呢。”   这种好心被拒绝的感受相当令我沮丧,尤其是因此才意识到另一件可怕的事:   原来在不少学生心中,我是时常遭受作弄的弱小可怜形象,我并无多少我幻想中的师长威信。   学生口中那位作弄我的“别的老师”,其实特指我的同事——和我分享同一间教员办公室的坂田银八。   与我不同,坂田他不是实习生,而是学园正式聘任的国语老师,兼任高中部3年Z组的班主任,任教经验十分丰富,也比我稍微年长些,是位值得尊敬的前辈。   因此很多时候,坂田希望我帮他第一时间抢购《Jump》、或是到甜品店排队领券、或是在他面临吸烟处罚时为之打掩护,我都二话不说去做了。   我认为这在职场上是很自然的事,没想到在学生们眼中反而成了另一番欺凌景象。   要说学生们思想歪曲,觉得帮助别人就是软弱,那也不是的。   如,担任校工的鳞泷大叔就比我更喜欢给人帮忙、四处跑腿。可偏偏鳞泷大叔就能受到许多学生尊敬爱戴,被大家视为强者。   这里可以拿脸上有一道疤的锖兔同学来举例,他在鳞泷大叔面前也是时刻恭谨有礼的。   可他有一次却私下找到我,真诚地询问我是否有遭受坂田银八职场霸凌,我否认之后也没有立刻相信。   一直到有一天,坂田想逃避缴纳房租,他的房东登势婆婆打电话拜托我帮忙抓人,我就出面毫不留情地抱摔了坂田,并将他控制起来。这一幕不慎被锖兔完完整整撞见了,锖兔才转而确信我并非需要保护的可怜虫。   至于为什么我会答应帮登势婆婆迫害坂田,倒绝非出于打击老赖、维护租住正义之类的考量,而是再现实不过的得失计较。   须知登势婆婆在房东身份之外,更是学园的一位校董。而作为区区一名实习老师的我,未来职业道路究竟会走得顺畅还是坎坷,决定权完全掌握在这样的大人物们手中。因此我是万万不敢得罪的。   是的,我完全是出于不敢得罪登势婆婆的心思,才选择站到坂田的对立面去,多么像是被无情生活碾压着的落魄野犬。   相对的,我从太宰身上却完全看不到类似这般向生活投诚的痕迹。   我想,若是其他学生一直留级,说不定会压力大到患上斑秃病,太宰却完全不把留级放在心上,每日都过着游刃有余或者说游手好闲的生活。   并且太宰留级的原因很不普通,他每年都大量的缺课缺考交白卷,实际上据我所知学习极好。   他热衷于尝试危险的行为,一直是个伤病不断的人,总将时间花费在医疗上,这自然就只能年复一年留级重修。   也就是说,太宰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,他不能和我等社畜共情,我是完全不奇怪的。他会因听到我说“野犬论”而笑得直咳嗽,我便只好沉默无言了。   “织田作,生气了吗?”他问。   我回答:“没有。”   “没有吗?我可是一点也不给你面子的在嘲笑你啊,你看我都笑得呛到了。”   我点头附和着:“确实是这样。”   “对吧对吧?我就说是这么回事。”太宰对我露出满意的表情,“所以织田作当然是生气了!”   我认为他其实知道我没生气,只是想听我说“我生气了”这种话,于是我就配合说:“我生气了。”   太宰果然心满意足。   路过的安吾完全看不惯我们,停下来对我摇头:“织田作老师,不狠狠吐槽就算了,一直顺着他说话可是助纣为虐的行为,我这个风纪委员长会非常头疼啊。”   太宰便懒洋洋地挥挥手:“呦,教授眼镜来啦,最近很悠闲啊,是把工作都推给善逸了吗?”   所谓“教授眼镜”,是安吾在学园里最广为流传的外号。这人斯文的圆框眼镜配上一丝不苟的衣着,学者派头十足,我内心认为外号起得相当贴切。   安吾先是瞪了一会儿太宰,然后才叹气道:“我只是安排善逸在校门口检查学生衣着而已。他害怕不良少年,需要多锻炼,不然怎么当得好风纪委员?”   接着安吾又充满怨念地说:“管理风纪这种工作是永远无法真正悠闲下来的,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完全不省心。”   “怎么说呢?”我问。   “灶门炭治郎,这孩子你知道吧?我记得你是他的国语老师。整天戴着违反校规的耳饰。”   我点点头。基本上初中部的国语课都由我教,灶门炭治郎是今年初中部的新生。   “他今天又和谢花兄妹打架了。唉,学园里的不良少年真是一茬接着一茬在生长啊。原本高杉晋助停学的时候,我还以为总算能清净一段时间的。”   太宰顿时露出坏笑:“哎呀,教授眼镜一副处理完事情终于放松下来的样子呢,居然都没有关注吗?”   “关注什么?”安吾警觉地皱起眉头。   太宰笑眯眯地看向我:“什么来着,织田作?”   “高杉晋助的停学处分期结束了,大概很快会回来继续念书。”我代替太宰回答。   安吾的表情瞬间凝固了,他用双手缓缓捂住脸,然后长长地哀嚎了一声:“那不是正好会跟今年新来的富冈老师撞上吗?”   我大约能明白安吾所担忧的事情。   富冈义勇是学园新来的体育老师,教学方式非常斯巴达,对不良学生不吝于使用暴力,最讨厌高杉晋助那样的学生。   而我听说,高杉晋助正巧也是暴力主义者,并且也很讨厌富冈义勇这一类型的老师。如果两边对上,大概会直接打起来。   “我们学园就不能多一些织田作老师这样靠谱的教员吗?”安吾哀叹。   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感到受宠若惊,连忙说:“我认为坂田前辈比我靠谱许多。”   “不提他还好,一提我就生气!坂田老师今天又在课堂上当众吸烟,那可是在课!堂!上!”   或许是因为真的很生气,又从我和太宰这里得不到合适的安慰,安吾很快就骂骂咧咧地转身走掉了,留下太宰拽着我叽叽咕咕地笑。   这便是我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中的一个片段,可谓琐碎无趣。不管是横着看还是竖着看,都看不出我有任何即将脱离社畜身份的迹象。   但实际上这之后不久,我就自愿穿越世界了。   为什么我得放弃平静的生活、非要勉强自己去异世界当港口Mafia首领呢?   其实是由于一些机缘巧合,我有幸读到一个「故事」。在那个「故事」里我死了,那是我们都不满意的结局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开新文啦!评论区看眼缘发十个红包庆祝!   如各位所见,他来自一座人才济济的学园,各种意义上的人才济济。   我这次打算写个省心的故事,少点算计多点真诚(?)但还是要玩花活儿,整个倒叙。   上本产屋敷,我过足了写正剧的瘾。另一本横滨老父亲也过足了嗑cp的瘾。所以这本的目的就非常单纯啦。   是的,我不装了,我摊牌了,我是织田作吹,我要开始吹了!   其实我本来还想装一下的,但拿给朋友们看,朋友们都说太明显了,不是织田作的粉丝估计不爱看哦。   望天……那我现在求你们吃安利还来得及么?   总之,看官们快到碗里来吧~~。 第3章那个男人,打赌   那天晚上,我与服部一起在教员办公室留到放学之后。   服部的名字是服部全藏,教日本史,是个头发盖住眼睛的人,我时常思考他是否患有眼睛方面的疾病。   不过实际上服部从没表现出过视力上的问题,反倒午后私下和我坦白他患有严重的痔疮。   之所以告诉我这事,是因为希望我能在放学后帮他推栓剂。   即便我一向认为积极帮助同事是必要的职场守则,在这问题上也不免退缩。   可服部却对我说:“求求你了织田,我生痔疮这件事是瞒着家里人的,学园里只有你能帮我保守秘密。”   我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服部就认定了我,明明教数学的不死川实弥老师也是一位会严守秘密的正直之人。   但这件事上,我似乎不适合向服部推荐不死川。   毕竟被服部信任就意味着要帮忙推栓剂。   我只好垂死挣扎:“服部,听我说,痔疮的话,还是去医院割掉比较好。”   听了我的劝告,服部只是低着头沉默,似乎有许多难言之隐。空气中弥漫着悲伤。   事情到这个份上,我也很难再推脱了,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。   因此在约定的时刻来临前,突然有外人闯来,我是发自内心感到庆幸。   闯入者是一位陌生少女,她伴随巨响破窗而入,出现的同时携带着碎玻璃组成的尘雾。   我躲得比较及时,但正爬到桌上打算脱裤子的服部却不幸受害,脸上出现长长一道碎玻璃扎的伤口。   “啊,这……”少女一骨碌爬起来,明显被室内的场面镇住了,她张口结舌,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,最终冷静下来从衣袋里掏出一瓶药。   “抱歉,我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织田作叔叔居然……对不起,打扰你们了,请收下这瓶特效伤药,不会留疤的。”说着她把药递给服部。   我不太清楚少女只说了一半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,心中有些在意,想开口询问,但服部比我更着急。   他晃着药瓶问:“这个特效药有多特效?别的地方受伤也能治吗?”   少女根本不明白服部的潜台词究竟是什么,只是自信地回答:“当然了,无论是哪里受伤都会很快好的,这可是我走了好几个世界收来的最好的药了。”   “是吗?说大话可是要负责任的。”服部摆出很不相信的模样,但他捏着药瓶的指关节已经开始发白。   少女皱眉说:“我拿出这么好的药来,目的就是要证明自己。你们这个世界连异能力都没有,根本不存在这么好的药,用一下不就知道了?”   原来如此。   服部脸上的伤还没止血,正好可以验证药效。不知道异世界的药会有多么神奇?   虽然我这么想,但我并没有立刻相信少女,因为在此之前我的人生中从没听闻过异世界,反倒是曾经听人讲外星人和UFO,也看过外星怪兽侵略地球的科幻电影。   如果少女自称是外星来客,我或许会更有概念一点。   但这时我更多的关注着服部:他表现得这样着急,会不会直接脱下裤子试药?   好在服部忍住了,他慢腾腾地爬下桌子,系紧裤带,用很奇怪的姿势走到墙边,半靠着墙取了一点药抹在脸上。   少女全程拿一种复杂的目光打量他,尤其关注了他的下半身,然后又用同样复杂的目光打量我,尤其关注我的脸。   是我脸上粘到了咖喱吗?   “居然是真的!”服部忽然激动地嚎了一嗓子。我有点被吓到。但应该谁都没看出来我被吓到。   服部用衣袖使劲擦净了脸上的血迹,向我展示一张平整的脸皮,上面完全没有伤口。   我开始思考服部本来就没有受伤的可能性,也许这是一场别出心裁的话剧演出。   少女欲言又止了一下,终于没憋住,对服部说道:“大叔,这整瓶药都送给你了,你可以留着慢慢用。放心吧,人体内肠道也能用的。”   真厉害,一眼就看出服部生痔疮了么?   少女又看向我:“另外,织田作叔叔,有些事还是需要适度……总之,祝你们幸福。”   我说:“嗯,也祝你幸福。”   虽然完全没懂,但我知道回以祝福是一种礼貌。   “喂喂,我怎么不知道夜游校园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事啊?”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。   是坂田银八,他在放学后就同我道别离开了,现在不知为何又返回了学园。我很自然地同他打了招呼,并问他回来是忘记东西吗?   “是啊,回来拿忘了的《Jump》,不过现在《Jump》已经不重要了。”   坂田摆着手,一脸怀疑地上下打量少女:“喂喂,你不是本校学生吧?给我看清楚啊,我们这里可没有乱搞男男关系的教师,你其实是隔壁派来抹黑我们名誉的吧?”   坂田似乎是在替我说话。但我有点没听懂,乱搞男男关系是指什么?   少女倒是立刻听懂了,很认真地摇头:“不,我来是为了寻求帮助的,绝对没有恶意。”   她拿出一本书放到桌面上,又说:“具体的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,你们看完「故事」会更容易理解些。”   “读书?”我目测了一下那本书的厚度。   “是的,这个「故事」并非虚构,而是另一个世界的真实。”   少女解释着,又拿出一只U盘:“我还存了一份电子版,可以用投影仪投出来,方便更多人看。我请求大家一起帮忙想办法。”   坂田表示同意,于是我们三人一起去了有投影仪的教室。至于服部,他死死攥着药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,说稍后就到。 ( 重要提示: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. c o m 老域名,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.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。 )  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,所以仔细拉好窗帘挡住破窗,希望不会再有人闯进去。   半路我们遇到了太宰,他正用很危险的动作趴在走廊栏杆上,看到我时很开心地对我招手。  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稍微推他一下,他就会摔下去了。   “你在做什么?”我问。   “在思考哦,关于今天的月亮为什么会这么弯这么细。虽然我知道天体学啦,但是想从更哲学的角度理解。”   “是怎样呢?”   太宰歪着头想了想,说:“一旦提到尖锐的弧度,就很容易联想到伤人的刀,对吧?所以弯月说不定也可杀人呢。如果我能把月亮摘下来,就可以对着自己的脖子试试看啦。”   这时坂田与少女突然变得很默契,两人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,一边一个抓住我的手将我拖走。   坂田大声说:“啊啊,突然感觉走廊上好冷,我们还是赶紧进教室里暖和一下吧。”   少女也附和着:“是啊是啊,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奇怪的地方。”   我却觉得,少女希望我们做的事情才是真的很奇怪。   不过明天是休息日,我也没有要紧事做,此刻就暂且配合一番吧。   太宰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们看了看,跳下栏杆追过来:“么西么西,打扰了,请问是要做什么有趣的事情?不如算我一个呀~”   少女没有反对,算是默认了太宰加入。   进入教室把投影仪调试好后,少女却没有立刻开始放「故事」,而是问我们能不能叫来坂口安吾。   我觉得这时叫来风纪委员长很不明智。虽然我们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坦然,但实际上放学后私自使用学园的多媒体设备并非合规之事。   接着我又想到办公室破碎的窗户。不知是报给后勤处的好,还是自己私下修理的好。   “不用叫我,我已经来了。”安吾板着脸走过来。他是什么时候来的?   “老远就看到这边灯火通明,我还在想谁这么明目张胆的违反校规。太宰君,是不是你搞事?”安吾瞪向太宰。   太宰夸张地露出了委屈的表情:“好过分啊教授眼镜,没有证据就随便诬陷好人,亏我还当你是朋友,好心痛。”   接着他表情一变,举起手机又得意地笑起来:“好在我早料到啦,所以把善逸叫来了哦。得让他好好看清楚才行,他尊敬的安吾前辈究竟有着怎样的丑恶真面目?以权压人呐。”   安吾的额头上冒出了十字路口符号。   我向窗外看去,没多久便看到一头亮眼黄发的我妻善逸,他已经走到学园门口了,只是踟躇着似乎想要转身离开。   在他身边还跟着四名学生,分别是灶门炭治郎、嘴平伊之助、志村新八和神乐。   正巧都是我能叫出名字的学生。其中我妻善逸、灶门炭治郎、嘴平伊之助三人同班,都由我教国语,而志村新八和神乐在高中部3年Z组,是坂田银八负责的班级。   四名学生合力抓住了试图开溜的我妻善逸,拖着他往教室这边走。   看来今晚的学园会特别热闹了。   果然,学生们过来后都有志一同地说是忘了东西在教室,但既然正巧赶上有趣的读书会,也就不急着拿完东西离开了,都希望可以参与进来。   少女表示非常欢迎,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。她设置好投影仪,关掉了干扰投影效果的顶灯,简单介绍说:“我是杏月,从异世界来请求大家群策群力,一起帮我想办法。那么读书会现在开始!”   结果她本人也把这事定性成读书会了。   我起初没觉得哪里不妥,但看着幕布只读了前几句,便顿时感到坐立难安,仿佛有一道寒流从我的头顶涌入,顺着脊背一路流到了脚底,激得汗毛根根竖起。   我完全没有预料到,这个「故事」居然是第一人称以我为主角写就的。   写着某天晚上十一点,我走入一家酒吧,与太宰不期而遇,开始了朋友间的闲谈。   那绝不是我,但那似乎又正是我。   我很肯定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,可那字里行间却像是藏着无形的刀刃,将我一片片刨开,把我的思想摊开在众人眼前。   仿佛是读心者以我为蓝本,创作推演出了无比真实的虚构故事。   所有人读着读着都停下来看我。我坐在后排,因此大家都侧着身子、拧着脖子。投影仪暗淡的光线让每个人的表情都模糊不清,气氛沉凝诡异,使我联想起恐怖片中相似的情景。   在恐怖片里,主角可以尖叫着夺路而逃。   而现实里,我却只能牢牢坐在原位,木着脸同每个人一一回视。   与此同时我在想,我究竟为什么经历如此诡异的事情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少女杏月是原创角色,因为这里需要一个处在更高维度的工具人。   我去问了读过「书」的首领宰,又问了能窥知其他世界的白兰,他们都说不愿意当这个工具人。没办法我只好原创角色了。   感谢   三轮绊·Alter扔了1个地雷   秋山白石扔了1个地雷   秋山白石扔了1个地雷   科柯扔了1个地雷   Proof扔了1个地雷   kill扔了1个地雷   kill扔了1个地雷   逗比小分队扔了1个手榴弹   我太幸福了!预收时就得到地雷还是第一次,更别说发出第一章就收到地雷和手榴弹,还有热闹的评论区,为了不辜负大家我会好好写的,感动落泪。。 第4章那个男人,聆听   学园里一直流传着许多怪谈,比如生物室的壶,据说一旦和壶里的妖怪对视就会被缠上。   香奈惠当上生物老师后这怪谈就消失了。也许我早应该向香奈惠请教除灵术的。   另一个怪谈是走廊中爬行的老人,很懂得欺负弱小与偷窃,据说其头上的大包是被名为时透无一郎的学生踹出来的。   这让我稍微感到安心,说明鬼怪无法免疫物理攻击。如果真有鬼怪作祟,我想我或许也能使用武力保护自己。  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了许多,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,甚至什么话都没说。   但大家同我一一对视之后,却像是共同接收到了某样信号,心照不宣地纷纷扭回头去,若无其事地继续进行阅读。   幕布上展现着的是「故事」的序章:我与太宰在酒吧首先相遇,我们谈到掺苏打水的洗涤剂、太宰的一次诱饵作战、太宰绷带下的伤势。   接着「故事」写明了太宰是地下组织港口Mafia的干部。   这个身份与留级生差距甚远,但我发现自己很自然就接受了设定。“留级生太宰”与“干部太宰”的性情差别不大,都是热衷于把自己送进医院的类型。   安吾还记着对太宰生气,这时趁机说:“书上的太宰君很有出息啊,做到了地下组织的干部,这里的太宰君不该好好努力吗?”   “嘛,既然教授眼镜这么说,要不要在此打个赌?”太宰一副赢定了的神态,“就赌后文里你也和我一样是港口Mafia成员,并且职位在我之下哦。”   安吾皱眉:“太宰君,职位高低先不论,我是不会去为地下组织工作的,我有我的处世原则。”   “原则么……”太宰想到什么趣事似的笑了笑,“那你觉得你应该是什么身份?”   安吾肯定道:“既然太宰君是地下组织的干部,那我一定就是公安系统或者政府部门的人了。”   “这样啊。”太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,“那织田作呢?”   话题竟扯到了我身上,我只得也发表见解:“我可能是国语老师吧,因为实在想不出还能做什么。”   安吾点头:“我同意。但也可能是职业侦探,莫名感觉织田作老师很适合那种身份。”   安吾实在高看我了,我哪有做侦探的本事?   如果我真是个侦探,大概每日也只能接些找猫抓狗的委托。   没想到,太宰比安吾还要高看我:“我倒觉得织田作该是黑道大佬,或者年少成名的顶尖杀手。”   这真的能和我联系起来吗?   即使只是坐在办公室里批改学生的作文,我也已经感到很吃力了,明明就只是平凡的社畜而已。   “好!那么赌注就是找到这家叫Lupin的酒吧,如果世上没有,我们就想办法建立一个,输的人要在那里请赢的人喝酒!”太宰兴致勃勃地挥动手臂,连声催促杏月向下翻页。   显然,对太宰来说是遇到了一桩难得的趣事,他十分期待还原出「故事」里的场景。   可我却要给他泼头冷水:“不行,太宰你不能去酒吧喝酒。”   太宰僵住了:“为什么?”紧接着,他看上去委屈到极点,像是我做了什么无比过分的恶毒事。   他手指幕布,瞪着我大声控诉:“这上面明明写了织田作跟我一起喝酒的!怎么可以不认账?”   我摇头解释:“不一样的,「故事」是「故事」,我们是我们。”   “但「故事」里写的不就是我们吗?”   “不。「故事」里太宰是地下组织的干部,那种身份做什么不法勾当都理所当然。但我面前的这个太宰还是学生,学生不可以饮酒,这是规定。而且我是老师,老师有阻止学生饮酒的义务。”   我觉得我也没说什么厉害的话,可太宰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,他整个人耸拉下来,烂泥一样瘫进座位里。   安吾站起身,激动地为我鼓掌:“说得太好了织田作老师!就该是这样,在太宰君得瑟得没完之前,给予其猛烈打击!”   有安吾带头,大家纷纷跟着起立鼓掌。我甚至发现好几个看向我的欣慰目光,似乎我终于突破自我,做了件反抗压迫的英雄事。   一时间场面十分热烈,我只好也起立。不然大家站着我却坐着,太不礼貌了。   如果这时谁能应景地拿出奖状,我想我一定可以自然地走上台去领奖。尽管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喝彩的。   大家鼓完掌各自坐下后,太宰单手撑住脸,发出不甘不愿的哼唧:“等着吧,我今年就会毕业的,我早都可以毕业了。我们就把赌注延续到那时再兑现。”   “是吗?那太好了,请加油。”我鼓励道。   太宰的能力是毫无问题的,在学园中一直担任着武装学生会的书记长一职。我不知道他毕业后会做什么,但一定比我这个小小社畜厉害得多吧。   杏月见我们不闹腾了,就拖动鼠标向下翻页。   「故事」里的我与太宰开始讨论“头磕在豆腐角上死掉的可行性”,太宰声称由此研究出了超好吃的硬豆腐。   我不禁想象了一下那是怎样的美味,如果真能品尝一番就好了。   坂田的学生志村新八开口道:“我说,这根本不是好不好吃的关系吧?居然真的实践了头磕豆腐。干嘛要一本正经地搞笑啊?”   原来头磕豆腐其实是在一本正经地搞笑,感觉学到新知识了。   安吾的目光穿过圆框眼镜,落到了志村新八的那副圆框眼镜上,他点头赞赏:“说得好!”   接着他又看向我,说:“织田作老师,如果你也能学会这个,我就不用总是感到头痛了。”   我虚心求问:“这个是指?”   “是指吐槽。”   吐槽么?   感觉很深奥。   坂田点着头,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,他伸长胳膊揽过新八肩膀:“不错,新吧唧可是我班上最厉害的吐槽役,他一个人的吐槽能力足以对抗整所学园,比什么都珍贵。”   与新八同班的神乐严肃点头:“这一点连我也没法否认的说。包括我来留学之前,我在我的国家也从没见过新吧唧这样立弊的吐槽役。”   “不对吧小神乐?‘立弊’这个词不是用在这里的吧!还有,在这种方面对我另眼相看就请免了吧!我完全不想要,感觉很可悲!”   新八挣扎着离开了坂田的胳膊,同时语速很快地说了一大串话。   坂田用眼神向我示意,并伸出空闲的手比划大拇指,说道:“你瞧,就是这样,这就是吐槽的艺术。”   原来如此,受教了。   我肃然起敬,也对新八比出大拇指,说:“真是了不起。”   太宰顿时扶着桌子大笑起来,安吾则颓然垂下头去,很疲惫的样子。   这两人先后出现精神不振的状态,我有些担心,便提议道:“读完序章我们就先停下吧?睡一觉后,明天再来继续。”   杏月想了想,点头:“好啊,事情不急在这一个晚上。”   太宰也表示同意:“可以哦,毕竟刚刚的打赌已经出结果了嘛。”   他抬手指向幕布,不知何时杏月已经又翻过几行,最新的内容里安吾也走入酒吧,同我和太宰坐在一起,讲述自己为组织外出谈交易、之后顺便收购了走私品的事情。   原来「故事」里的安吾是港口Mafia情报员,直接听从首领命令,不受任何干部指挥。   但我想,单从职位高低来论,情报员应当是比不了干部的。因此,打赌的结果是安吾输了。   那么我呢?既然可以跟港口Mafia的干部和情报员混到一处,我该也挺厉害吧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关于这本之后的下一本,就决定是写原创啦!专栏里已经开了几个脑洞,请大家务必点进去预收一下,对我是很有意义的支持。   文案都复制过来会很挤,也怕你们没有耐心读,这里只说一下现有几个脑洞的名字:   《嘤嘤怪的千层套路》《玩家送进社稷图》《圣母的游戏》   本来想说最后哪本预收多就写哪本的,但这种感觉很不妙的flag还是不要随便立了,笑,只能说我会优先考虑。   然后,为什么下本不是继续综漫呢?不是我不想写,是暂时没有新脑洞啦。   写小说就是把脑子里的东西呈现出来,如果脑子酝酿不出相应的东西,也就没有相应的产出。   下次开出好的同人脑洞就会写了!如果追我的新书,是能第一时间知道的~   感谢   久久久久玖扔了1个手榴弹   秋山白石扔了1个地雷   阿飞扔了1个地雷   灸扔了1个地雷   鱼与刀扔了1个地雷   久久久久玖扔了1个地雷   烟漠漠而波似染扔了1个地雷   啾咪!。 第5章那个男人,安排   太宰随口就能说中安吾在「故事」里的身份,也许是发现了什么线索,从而推断出信息。   那么太宰说我是黑道大佬或者顶尖杀手,会不会也是十拿九稳的推断呢?   我集中精神向下看去,很快看到了介绍我的部分——是港口Mafia没有任何头衔的最下级成员。   我、太宰、安吾三人居然是抛开了身份高低的、阳春白雪一般理想的友谊。   三人竟然都没说中,都赌错了。   怎么说呢,我或许是感到失望了也不一定。虽然这并不是很出乎意料,但既然我如此普通,又何德何能成为「故事」的主人公呢?   杏月让我们读这些,又究竟是希望我们知道什么?   另外,杏月一见到我就喊“织田作叔叔”,这种微妙的亲切称呼也令我很在意。   我收起思绪继续往下读,「故事」序章的后半部分比前半部分还要奇妙,酒吧里的谈话很快就围绕着我展开了,太宰相当好奇我的工作,硬要我老实交代。   这种太宰非要我说什么的情节很有既视感,似乎前不久才发生过一次,我忍不住带入进去,顿时发现“自己在异世界混迹非法组织”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难以想象了。   不过,等看清「故事」中我老实交代出的工作内容,就又有些不好带入。   抓捕小学生窃贼?帮小混混在锅里找枪?调停企业官员和老婆和小三之间的修罗场?处理哑弹?   不管哪一件都感觉很一言难尽。   首先小学生行窃的话,必须要好好批评教育才行,但是要用怎样的方式呢?幸好我不是这些孩子的班主任,不然就太头疼了。   然后帮小混混找枪……这种立场上的偏帮感觉好怪。   至于掺和别人的家务事,这就完全超过了我的想象力极限。只能说我没有经历过真是太好了。   最后处理哑弹……   “太厉害了吧,到底是怎么做到的?处理哑弹这种可怕的事……”   “别难过,善逸,如果你也想实际试试的话我们可以去找一颗哑弹来,我知道有个地方——啊好痛!”   我听到了这样的窃窃私语,所以我伸出了我的拳头。但是完全没有用力。   太宰捂住头不吭声了。   真是的,学生居然在老师能听到的地方讲这种话,必须要警告一下才行啊。   外国来的留学生神乐远远看着我,似乎是在第一次正视我的存在。   “想不到织田老师真的会中国功夫。那个废柴老师说的居然是真的,感觉就像醋昆布居然需要花钱买一样不可思议阿鲁。”   “如果醋昆布不需要花钱买才比较奇怪吧?”新八马上接茬,“小神乐不要总想着白嫖啊。虽然废柴老师那次请假理由居然不是胡说的,这点确实很令人惊讶。”   与两人并不同班的炭治郎好奇地发问:“你们在说的是什么事?”   神乐解释:“废柴老师有一次说,他被织田老师打到吐血,房东校董可以为他作证。然后就用这个理由请掉了一节班会和国语课阿鲁。”   什么?那一次坂田居然被我打到吐血了吗?   这太意外了,我连忙向坂田道歉:“非常对不起,请允许我赔偿医药费。”   “呃……”坂田挠了挠头,“医药费就不用了……倒是啊,我有好久没吃过豪华巧克力巴菲了。”   “我明白了,那——”   新八冲过来试图捂住我的嘴:“别随便就相信那个废柴啊!我们都知道那天是《Jump》的新刊发售日,废柴老师只是找借口去买《Jump》了而已。”   我摇头反驳:“但那天是我去排队买的,因为那天坂田对我说身体有些不舒服。”   所以,所谓的不舒服其实是指吐血了吧?坂田在向我隐瞒伤情。   所有学生都看向坂田,两秒后坂田忍无可忍地跳起来:“好了别再用谴责人渣的眼神瞪过来了!我确实没有吐血,当时那么说只是运用了夸张的修辞而已。修辞的事情能叫骗人吗?”   原来如此,是我误会了。   这就是将文学上的修辞活用于生活中的实例吧,不愧是坂田前辈,把教育融入了每一个细节当中,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。   “还有,你们也给我适可而止啊!”坂田指着他的两名学生,“从刚才开始我就在努力假装听不见了,但是完全做不到!‘废柴老师’到底是指谁?是老师我吗?你们是把平时不敢说的心里话终于说出来了吗?就算现在不是上学的时间,我也要布置你们抄写……”   “啊!呀啦索~那就是青藏高原啊啊啊啊~!!!”神乐捂住耳朵声嘶力竭地高唱中文歌,完全盖过了坂田的声音。   虽然我没有听懂,但我想那一定是一首很有气势的、需要拼上性命去演唱的信念之歌。   新八一同捂住耳朵,跟着神乐和声。   他明显也不会唱这首歌,但因为抗拒老师布置抄写,所以在非常努力适应神乐的节奏。   所谓学生便是如此,总能在这种时刻爆发出特别的潜能,肆意挥霍着令成年人羡慕的精力。   在巨大的分贝压迫下,我仍然能听清另一名学生的声音,他是和炭治郎、善逸同班的嘴平伊之助。   伊之助是学园的传奇人物,曾登上社会新闻头版,记得当时的新闻标题是《震惊!野外发现真人版人猿泰山!被野猪养大的人类?有图有真相:[图][图]》。   进入学园后,伊之助也因为出奇的粗鲁等原因常常大出风头,只是大家都顾虑着他的野性出身,对他过分忍让。   包括我也一直在忍让着——伊之助在国语学习上是惊人的低分。作为他的国语老师,我时常要承担巨大压力。   此刻,伊之助的发言也是一如既往粗鲁:“要比音乐俺可不怕啊!时髦粗暴民主政治乐队不能输!小弟们给俺上!”   炭治郎扯着嗓子回喊:“但是我们乐队的宇髄老师不在啊!而且也没有带乐器来!”   “那就敲桌子伴奏!面对这样的挑衅也要退缩还算乐队成员吗你这笨蛋糕炭郎?!”   “是!我明白了!身为乐队一员绝不会退缩的!”炭治郎燃起了热血。   安吾似乎预见到什么可怕场面,慌忙惊恐地站起来阻拦:“喂喂都冷静一点停下啊!现在不是音乐battle的时候!!至、至少也要等我先离开这里!”   太宰一边挡住安吾的去路,一边揽住善逸肩膀,凑到善逸耳边说了什么,我隐约听出来是加油鼓劲的话。   善逸听完脸都涨红了,退缩之意完全消失,激动地跳上桌子高喊:“好!时髦粗暴民主政治乐队接受挑战!”   再然后……   再然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呢?   回忆到这里我感觉一阵幻觉般的头痛。或许不是幻觉吧。   我想,那是来自阿鼻地狱的音乐,本不该存于阳世,能活着听到的我实在是荣幸之至。余音在之后一段日子里都紧紧攀附着我的所有噩梦。   “阿鼻地狱”是一个佛教概念,指八大地狱中的第八狱,释义为永受痛苦无有间断的地狱。我认为时髦粗暴民主政治乐队的歌曲,值得这样高度的评价。   组成这支乐队的四名成员:宇髄天元、灶门炭治郎、我妻善逸、嘴平伊之助,真的都很了不起。   在缺一人和没有乐器的情况下,他们也演唱出了非常震撼的效果,很难想象完整的表演会是怎样,那大概是我永远不会有勇气去欣赏的表演吧。  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,事后太宰对此难得表现出了后悔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哒宰:现在就是后悔,非常后悔,我单知道听他们唱歌是作死行为,却没想会痛苦到求死不能。   感谢   科柯扔了1个地雷   單行道扔了1个手榴弹   單行道扔了1个手榴弹   單行道扔了1个手榴弹   單行道扔了1个手榴弹   迷失的灵魂α扔了1个地雷   灸扔了1个地雷   好感动呜呜呜!   时髦粗暴民主政治乐队的经典曲目《前世之罪》由善逸作词作曲,完成度相当高。这里给大家看前三句,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读完整歌词:   凭什么你有女朋友,我却是单身狗   我究竟哪里不对   莫非是上辈子犯了什么罪。 第6章那个男人,想吃   “首领,咳咳咳……首领?您还好吗?是否需要叫医生来?”   “啊,是芥川啊。”我从回忆中惊醒,认出了眼前的人,“叫医生倒不用,我只是回想起一些往事,你进来没有敲门吗?”   芥川龙之介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:“……敲了三下,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。在下认为存在着首领遇袭的可能性,所以擅自进来了。”   他望着我,很不赞同地说:“首领,请恕在下冒昧,您即便是在回想往事,也不应放松警惕之心。”   我顿时感到愧疚。   看来想适应好首领的身份,还需要更多时间才行。   “抱歉,让你担心了。”   “不必道歉。”芥川摇头,他明明是黑发,两鬓却呈现出霜白色,那些银丝轻轻摇晃着,“首领在回忆很痛苦的糟糕之事吧?”   我问:“芥川是怎么知道的?”   “您刚才的脸色相当难看。”   这让我忍不住笑了一下。   在关心我呢,这个孩子。   “不是的,并非什么很痛苦的糟糕之事,反倒是值得怀念的宝贵之事。”我忍不住觉得感慨,“不管怎样,对音乐充满激情的孩子都相当耀眼啊。”   “……”芥川顿了顿,“首领是希望在下展开音乐方面的行动?是指有敌人潜伏在某场音乐会上?请告诉在下位置和敌人大致火力,在下这就前往。”   我连忙制止了这位过分有干劲的少年。   比起“港口Mafia武斗派黑色祸犬”这个称号,还是“保健室的贵公子”在我脑海里占据更加深刻的印象。   就算在这个世界,芥川的身体看上去也很不好,偶尔会掩着嘴咳嗽,战斗方面完全依仗名为「罗生门」的异能。   虽然我现在是首领的身份了,也没法狠下心打着“物尽其用”的名号压榨芥川。   如果有机会把他送进一所学园,交托给保健室的医生看管的话,我一定会付诸行动。   “首领,您又在想什么?”   芥川皱着眉头瞧我。他的眉毛那样稀疏,说不定就有这方面的原因。   但皱眉太多真的会导致掉眉毛吗?果然还是因为本身不够健康吧。   于是我说:“芥川,报告一下你最近调养身体的情况,另外我已经为你预约了与谢野医生今天下午的时间,记得顺便代我向与谢野医生问好。”   芥川脸上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抗拒表情。   我必须要防备他不给我面子直接拒绝,毕竟我是新上任的首领,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威信,做不到一言九鼎。所以我迅速补充道:“这也是小银的意思。”   小银是芥川的妹妹,而芥川是个妹控,加上这句话就稳妥了。   果然,芥川绷着脸选择屈服,像是在承受什么迫害一样,很不情愿地报告了身体情况。   虽然屈服了,芥川还是要多说几句:“首领,在下的肺病并不是异能可以解决的。”   “我也没说是要与谢野医生用异能治疗你。”我解释,“异能无法取代人的全部,我认为在那之外,与谢野本身就是一名优秀的医生。”   至少我那个世界是这样的,学园的卫生委员长与谢野晶子,已经确认了会在毕业后留校任职,到保健室协助珠世医生。   能在毕业前就得到不错的工作,怎么想也比我出色太多了。   芥川沉默了片刻,似乎是不吐不快:“……首领,您召唤在下前来就只是为了交代这件事吗?”   “对,没有别的事情了。”   “那在下就直言了,您实在不必进行这些多余的关心,在下会自行解决,绝不会因为身体的拖累影响到任务。”芥川的语气硬邦邦的,虽然他的语气一直都是硬邦邦的。   相当难搞啊,这个孩子。   怪不得在我那个世界里,就连经验丰富的国木田前辈都说是“感到棘手的家伙”,只要提到“芥川”这个名字就会露出严峻的表情来。   我一边这样思考着,一边说:“我可不是因为不相信你完成任务的能力,才在多余关心你的。”   “那是为何?明明在您尚未成为首领的时候,您对在下并非如此的……”芥川似乎在为该用什么词语感到纠结。   “……如此‘督促’。”他终于想好用词,并在结尾发了重音,听着很是咬牙切齿。   这真是个相当精妙的用词,如果芥川好好学习国语,在我教的班上说不定会名列前茅。   我实在不想教伊之助了,就算换成棘手的芥川也好,感觉也能大大喘口气。   不过我如今是港口Mafia首领,并不再是实习国语老师,所以这些只是对过去生活的设想。   我这样回答道:“就算过去我想督促,芥川也不会听吧?然而现在我拥有了命令你的权利,取得了这样的资格。”   我想既然要说,还可以说得更明白一些,就又道:“我不是最近才开始关心你的,芥川,我一直都很关心你。你其实能感觉到,对吧?”   ……   打发走芥川之后,我还没来得及重新进入回忆,太宰就敲门进来了。   这个世界的太宰比我那个世界的太宰更喜欢伤害自己,身上缠绕的绷带也更多,有着黑色世界中生活的人所特有的危险气息。   我能够很容易地区分两个太宰,不会混淆我应有的态度。   同时我知道两边都是太宰。哪怕过着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活,但太宰就是太宰,并不是换了一个人。   要用一个词捕捉这种微妙感受的话,我想就是“可能性”吧。   “织田作首领。”太宰拿出了怨怼的语调,“我刚刚突然听说,您安排我的直属部下去看医生?”   说到“您”这个字时,太宰特意咬了重音,他平时不会对我用敬语,尤其是在私下相处的场合。   我点头:“是这样安排的。”   “那您是知道的吧?我原本安排我那愚钝的部下,今日下午去红叶大姐的拷问班学习——是我特意为他争取到的锻炼机会哦。现在计划完全被打乱了,您该不会是在故意阻挠吧?”   太宰的语调千回百转,富有戏剧性,我一边暗想他或许也有朗诵或声优方面的才能,一边继续点头:“嗯,确实是故意的。”   “……”   太宰停顿片刻,忽然叹了口气:“唉,差点忘记现在港口Mafia首领已经是织田作了,我果然还是得适应一下子。”   我非常赞同:“的确,我也觉得我还需要更多适应。”   太宰收敛起满身浮夸:“那我就直接问了,织田作是不满意我给芥川安排的行程吗?”   “是的。以芥川直来直去的性格本来就不适合拷问,太宰还是别勉强他了。而且拷问室的环境我去看过,对芥川的肺病也没有好处。”   拷问刑讯这种事情,要对人心有足够把控才能做好。需要知道人会如何变得脆弱,知道怎样对人施加折磨,知道怎样令人情绪崩溃。   这是完全的恶意聚合之事,仁善之人不可能做好,而不懂人心的野兽就更不可能了。   虽然我不愿意把芥川和野兽类比,但他身上确实有野兽的特质——   更直接,更凶狠,更发自本能。   “什么啊,难道织田作认为我是故意在为难芥川吗?”   “不,太宰是看到了芥川身上的不足,想要改变他,让他更优秀。你是为了他着想。”这一点我很肯定,所以也用了非常肯定的陈述。   太宰听我这么一说,眼神变得古怪起来,口中十分勉强道:“我才不……算了,就当是这样吧,说不定就是这么回事,我是为他着想的。那为什么你不同意啊?”   “因为人都是有极限的,太宰也有不擅长的事情,就是教育他人。”   很难说太宰此刻的表情是惊疑更多,还是震撼更多,他大概第一次听说自己还有这方面的不足。   我也不去细究,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他:“老师擅自对学生给予厚望,结果多半会擅自对学生感到失望。”   不论哪个世界,“教不会的学生”和“教不会的老师”都是真实存在的。   要当老师的话,不认清现实是会在学生那栽大跟头的。   所以我说:“太宰没掌握好教育的方法,而我已经是首领了,就多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。我会在认为不合适的地方予以插手,比如你对芥川今天下午的安排。”   成为港口Mafia首领之后,就要对港口Mafia全体负责。这份觉悟我还是有的。   我并不喜欢随意插手别人事务的权力感,也不是多么享受照顾别人或者教育别人。   我只是听到了芥川不住咳嗽的声音,就觉得没法对他放任不管而已。   太宰用手捂住脸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隐约听到了他在笑。   过了一会儿,太宰才放下手,双眼发光地看着我:“织田作,我发现我搞错了一件事。快问我是什么事。”   “是什么事?”我配合。   “本来我一直觉得港口Mafia底层人员的工作很有趣,比如可以拆哑弹什么的,所以很想和织田作换工作。现在织田作当上首领,我才发现我完全弄错了!”   他有些稚气未脱的面孔向我凑过来。   “织田作!我其实是对织田作的工作感兴趣啊。无论什么工作,到了织田作手里就都突然变得很有意思!我现在觉得港口Mafia首领也是个闪闪发光的好位子了!”   “这样啊。”   太宰说出了篡位宣言一样挑衅的话,作为首领这时应该感到不安和警惕,而我只是按照太宰的说法顺势思考下去:“太宰想试试看首领的工作吗?”   “嗯嗯!”   “那……”   我原本想说不行,但转念一想,突然发现其实可以。   与过去不同,我现在是这个组织的最高权利人,就算再乱来的行为我也有权批准。   于是我拉开扶手椅,把办公桌让给太宰。   桌面上放着一些需要首领签署生效的文件,因为不是急件,所以我打算花更多时间好好看几遍再签,以此来熟悉首领的事务。现在则正好可以交给太宰。   “太宰应该能做到完美模仿我的字迹,所以来试试看吧。”我说,把笔递到了太宰手里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太宰(瞳孔地震):我竟被织田作套路去干活了?!!   感谢   末墨扔了1个地雷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说起来,明天就是一周当中最无聊的周三,鸽了鸽了。   但是,每周三都是同样无聊,不如就把周三不更常态化吧~这也算是996呢!。 第7章那个男人,独居   太宰跑掉了。   在拿着笔瞪着文件如坐针毡了几分钟后,终于嘴里说着:“我愿意把这个珍贵的机会让给漆黑的小矮人,码头上还有事务需要我去处理,我就先走了。”说完就跑掉了。   虽然我明知道码头上其实不需要太宰出动,也没有出言挽留。   办公室恢复安静,我便接续了之前截断的回忆。   从阿鼻地狱般演唱的震撼中恍惚苏醒时,我已经躺在学园的保健室里,旁边坐着表情不善的愈史郎,远处是正在翻阅医案的珠世医生。   我能够一眼认出之前并不认识的愈史郎,还是多亏了国木田前辈的描述。   国木田是高中部数学老师,为人严谨认真,在我进入学园实习后成为了我的指导者,一开始就同我事无巨细介绍了学园里各个需要注意的人物。   关于保健室,国木田前辈告诉我有两名学生都是传说级的人物,一人是“保健室的贵公子”芥川龙之介,另一人是“保健室之王”愈史郎。   “无论遇到他们两个之中的谁,都要提高警惕,尽量保持距离。他俩与其说是常驻保健室的人气学生,倒不如说是根植在保健室的两颗毒瘤!”   国木田前辈曾非常严厉地告诫了我,并教给我分辨两人的方法。   头发有黑白二色、总是咳嗽的是芥川,而喜欢赖在珠世医生身边、浅色短发的是愈史郎。   两人的共同点是都具有凶恶的眼神,以及生人勿进的气场。   此前我从未进入过保健室,与珠世医生并不熟悉,这时便不免感到拘谨。   “醒来了啊。”珠世医生合上医案走过来查看我的情况,“已经没问题了,你只睡过去五分钟,比我预期的恢复时间更短。”   我从病床上爬下来:“抱歉,添麻烦了。其他人呢?”   “因为太吵所以都赶出去了。”愈史郎回答,“我刚才已经问清楚前因后果,大晚上在学校里搞唱歌比赛,到底怎么想的?既然知道是添麻烦就别做啊!”   他特别不爽地瞪着我,向我发问:“知道为什么只有你躺到现在吗?”  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不知道。”   “因为就你最老实,坚持听人唱到最后!感觉不妙的时候就马上跑啊!”   不知道为什么,我被一名学生训斥了,而且只能乖乖听着,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。   虽然很惭愧,但我居然一直坚持听到最后了吗?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印象。   珠世医生按住了愈史郎的肩膀,柔声道:“不要这么不礼貌地对老师讲话啊。”   愈史郎神情压抑地望着我:“所以老师,没有哪里不舒服吧?”   这点眼色我还是有的,立刻表示没问题了这就离开。   保健室和多媒体教室之间稍有距离,我小跑着一路赶回去,发现教室里人一个也没少,都在体贴地等我。   当我进门时,他们向我致以了热烈的掌声。   “这么快就回来了!真厉害,还以为要昏迷到明天早上。”   “难以置信的意志力,还有难以置信的倔强和坚持!”   “织田老师很尊重音乐啊,就算身体达到极限也决不放弃,我现在对织田老师充满了敬意。”   我无法分清他们到底是真的在赞扬,还是在委婉地挖苦我。   听歌能听到失去意识,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值得夸吧。   杏月拍着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:“就像之前说好的,马上读完序章各自休息吧,今晚这么混乱实在是很不好意思。”   没人反对,于是我们继续阅读。   「故事」里出现了名为“活力清炖鸡”的神奇料理,由太宰烹饪,能够令食用者活力四射,并且造成数天失忆的后果。   我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东西的滋味,感觉很难想象。   也许现实中真的存在一家名为“Lupin”的酒吧,但这种幻想系料理就不可能存在了吧。   “是个好点子呢。”太宰盯着幕布,“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做出来的,明天就尝试一下吧!”   “千万别。”安吾抗拒着,“就算你真做出来了,也别指望我和织田作老师会像「故事」里那样吃下去。”   我一愣:“诶?我也不能吃吗?”   本来听太宰说可以还原出这道幻想系料理,我还挺期待的。   光看文字描述,就感觉是很厉害的料理。   而且如果吃了活力清炖鸡之后再去听时髦粗暴民主政治乐队的演唱,就不会留下长久的心理阴影了。   安吾开始用看待“叛徒”和“疯子”的眼神瞪我,而太宰则是立刻得意起来:“看吧教授眼镜,织田作可是站在我这一边呢!”   坂田托着下巴,幽幽道:“那个,太宰同学啊,如果成功做出来了可以给我一份吗?差不多也到了老太婆找我收房租的时候了。我一直没有什么能报答她的,真想请她吃顿美食啊。”   神乐学着坂田的动作,也托起下巴:“太宰同学,我也想要几份的说。我想请每一科布置作业的老师吃饭,报答老师们辛苦教导的恩情阿鲁。”   新八叫道:“太恶劣了吧你们俩个!”   “活力清炖鸡!活力清炖鸡!”伊之助挥着手,没头没脑地吆喝起来,“不管有多少份俺都能一口气吃完!来跟俺一决胜负吧!”   善逸伸手去拽伊之助:“会死人的吧?吃了那种东西一定会死人的哦?”   “怎么能这么说别人的料理?”炭治郎不赞同地看着善逸,“会给别人带去困扰的啊。”   “我才是觉得困扰啊!看描述就知道那根本不是料理了,倒不如说那是在侮辱料理定义的邪道——”   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,善逸的声音戛然而止,接着便缩起脑袋躲到炭治郎和伊之助身后不动了。   太宰似笑非笑地收回了看过去的视线,转而对安吾热情道:“你看呀教授眼镜,活力清炖鸡意外地大受欢迎哦!我会努力开发出更多效果的,吃到就是赚到,不想试试看吗?”   “死也不要。”   “诶……和「故事」里一样坚定地拒绝了呢。”太宰失落地叹气。   在引发热议的料理桥段之后,「故事」中的酒吧闲聊走到了尾声。我、太宰、织田作一起用老式相机拍摄纪念照片。   最后则是序章的结束句子,用以启示正文,给整个「故事」定下基调。   看到这里就知道这不是个欢乐的「故事」了。结束句用预言的方式表明,三人中有一人在不久之后会死去。   太宰两手一拍:“哦哦!这里运用了启示的手法呢!虽然没有直白地使用问号,实际上却是在进行设问:为什么三人中会死去一个?死的又会是谁呢?接下来正文部分就是自问自答的过程了。”   “没错。”我点点头,“太宰如果不再错过考试,认真去参加一次,一定会拿高分的。”   “哎呀,我知道了啦。”太宰吐了吐舌头。   我转头对炭治郎、伊之助、善逸说道:“正如太宰所说,这是一种巧妙的写作方式,你们明白吗?”   三个少年连连点头:“明白了明白了!”   看来是还没明白。   只有让他们一起看完全文才能体会几分了吧。   坂田看向他自己的两名学生,出其不意道:“喂,你们呢?你们也明白了吧,不明白的话就把这段抄十遍。”   因为坂田语速太快,神乐来不及故技重施唱歌,只能非常不忿:“哈?凭什么只有我们抄十遍,应该把全班同学叫来一起抄才公平的说。”   “可以吗?”杏月两手握在一起,双眼发光,“如果可以叫来更多人就太好了!读书会明天早上九点开始,还是在这间教室进行,拜托大家了!”   杏月弯腰鞠躬,关闭投影仪,众人纷纷起身告辞。   我问杏月:“你今晚有住的地方吗?”   “织田作叔叔想收留我吗?虽然很感谢但还是算了吧,这样不合适,而且那位大叔也不会高兴——啊,我还没有问那位大叔的名字。”   “你是在问服部么?他的名字是服部全藏。”   我有些纳闷,不知道杏月为什么认为服部会不高兴,得到了神药的服部理应很高兴才对啊?但我还是暂且压下疑惑,好好回答了她。   杏月郑重地点头:“好的,我记下了,之后一定会为你们送上礼物。”   “嗯?不用再特意给我们礼物,你已经送了那么厉害的药了。”   “那个药只是赔偿而已,怎么能算数?礼物是必须的,请千万不要推辞。”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. t x t 8 0. c c   我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么执着的人,只好同意了,之后再想办法回礼吧。   “杏月不想去我家休息的话,今晚怎么办呢?”   “放心,我穿越了那么多世界,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,不是早死在半路上了?”   见杏月很肯定,我就不再坚持,点点头离开教室。踏上走廊时迎面撞见了服部。   服部看起来真的好多了,至少走路不再慢吞吞的,唇边也挂着压不住的笑意。   “织田,我来了……”他说着,逐渐疑惑起来,“呃,这是怎么了,那个善良美丽的天使女孩呢,不是说要一起读书的么?”   “已经结束了。”   他了然地点点头:“哦,原来是已经结束了……啊?已经结束了?!!”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服部(完美错过所有重点):明明说好一起读书,却独独抛下了我……感觉被孤立了啊!为什么啊!   下一章是无赖派开小会时间。   我也好想去参加啊,但是在我表达这个意向后,就被哒宰送了一份活力清炖鸡。   可恶,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。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手榴弹   末墨扔了1个地雷   科柯扔了1个地雷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逗比小分队扔了1个地雷   鱼与刀扔了1个地雷   似此心辰非昨夜扔了1个地雷   久久久久玖扔了1个地雷   烟漠漠而波似染扔了1个地雷   啵唧!。 第8章那个男人,同寝   从学园返回住所的路上,我遇到了太宰跟安吾。   那两个人并着肩膀站在一盏稍显黯淡的路灯下。   太宰兴许是觉得冷了,试图把手塞进安吾衣领取暖,被安吾用肩膀狠狠撞开,两人顺势笑着互相一阵推搡,倒是没有方才教室里谁也不服谁的模样了。   “在等我吗?”我问。   安吾点头:“是啊。在看过「故事」之后,三个被大费笔墨描写了的角色聚在一起就是必然的吧。”   太宰对着我招手:“其实呢,我们是想找织田作进行课外辅导哦~”   “原来是想课外辅导啊。”我点点头,“那就一起到我家里说吧。这样可以么,安吾会不会不方便?”   我没有问太宰,因为太宰实际上就住在隔壁,同我是敲打墙壁便能彼此听到声音的程度,互相串门也很平常,所以怎么都不会不方便的,但安吾就不同了。   “没有什么不方便。”安吾耸耸肩,“我还从没拜访过织田作老师的住处,稍微有些好奇,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   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奇,单身汉的独居之所寡淡而简陋,打开门就能感受到“质朴”或者说“穷酸”的气息,今夜毫无防备地挤进三名男性,一时显得逼狭许多。   我动手把书桌往墙角挪了数公分,才腾出三个人都足以坐舒服的空间。   家里能用来招待客人的只有咖啡,但大晚上喝咖啡怎么想也不适宜,所以我端上了水。   安吾捧着杯子左右四顾,太宰问他:“如何如何?感觉是个怎么样的地方?”   “和想象中一样,是织田作老师的风格。”   “我的风格吗?”   我有些忍不住悲观地想,以我在大多数学生心目中的形象来说,不是社畜风格,就一定是饱受欺负的小可怜风格吧。   安吾补充着说道:“有种平淡温馨的感觉,是令人放松下来的风格。”   “果然教授眼镜也这么想。”太宰很高兴的样子。   我试着清空脑袋里对自己居所的全部固有印象,像他们一样用全新的眼光来打量:透过半开的厨房门,我看到厨房墙壁上经年累月刻印的污渍。   不是没想过清洁,但扫除的时候才发现,那已经是根深蒂固到必须铲掉墙皮才能解决的程度。   我在和我的钱包谈判之后决定做出妥协,将污渍作为房间的装饰保留下来。   这也能算是平淡温馨令人放松么?   “织田作别发呆啦,我们一起来谈正事吧。”太宰像是房子的主人一样,自在地邀请我坐下。“关于那个「故事」,你们怎么想?”   我把自己的那杯水放到桌上,收起腿挨着太宰和安吾落座:“感觉写得很吸引人,是优秀的小说。”   “这点我完全同意。”安吾说,“不过与其说是吸引我,倒不如说我是想看看那个恶趣味的作者还要怎么继续编排我们。”   “教授眼镜认为那只是小说吗?但杏月小姐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呢。织田作,杏月小姐之前应该还和你说过什么吧?”   “她说,「故事」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真实。”   “果然啊。”太宰垂下眼睛,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,“光是读到序章,就会产生‘这不可能是虚构的’、‘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吧’这种念头,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耳边拼命说:‘这就是真的,快相信吧!’但再仔细去听的话,又明明没有声音。”   我顿时在意起来:“太宰是产生幻听了吗?”   太宰点头:“很有可能,这可怎么办?我不想去医院检查诶。”   “那就多休息吧,注意放松精神,舒缓情绪。”我想这样或许不能根除幻听,但多少是有益的。   安吾摆出了无法忍受的动作:“织田作老师,别真就按照太宰君的话说下去啊,他那明显不是真的幻听吧。”   原来不是啊。   安吾蹙着眉头,目光飘浮在墙壁的污渍上,这让我有点想去拿抹布之类的东西盖住:“太宰君既然这么说,和我想法就是一样的吧,并不认为「故事」是真实的。那个作者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写下这些,真是恶劣得叫我起鸡皮疙瘩。”   太宰笑着:“这么肯定吗?但关于那个「故事」啊,也没有证据能证明绝对不是真的哦。”   “对我来说是绝对的。”安吾的语气相当肯定,“之前打赌时也说到了,我根本不会去为地下组织工作。既然打赌的结果是我输,那「故事」当然就是在瞎写。不过当时也只是随便打赌,实际上严肃来说,我同样不会是公安系统或者政府部门的人。”   “又是因为你那个原则吗?”太宰一脸好奇,“不要遮遮掩掩的,直接坦荡地说出来吧。”   “那我就直说了,我的处世原则就是——没有原则。”   好奇的表情固定在太宰脸上,他歪了歪头:“诶?”   “有问题吗?”安吾斜斜地瞥了太宰一眼,“我不喜欢那种天然就有道德要求的工作。公安职员一定要勇敢正义,政府职员一定要忠心天皇。太愚蠢了,人明明都是有本性的,强行用条条框框的道德标准束缚起来,想想就很扭曲。”   太宰思考了一下:“可是照此来说,为地下组织工作不是很合适吗?完全不会有人来要求遵守道德了呢。”   “那还用说么?当然是因为我讨厌啊。”安吾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,“不喜欢,所以不会去干,这应该很好理解吧。”   我试着揣测了一下安吾的想法:“安吾不喜欢地下组织,是因为不喜欢那种看似无限度的自由么?”   “正是,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无限度的自由。人不得不活着,也不得不死去,这是最容易想到的最基本的制约了,而且人是会思考的。我对风纪委员长的工作很满意,完全不想再换成别的。”   太宰双手一拍,恍然大悟:“什么啊,教授眼镜说来说去,结果只是在说工作的理想型嘛。风纪委员长又不是终身制职业,毕业之后就只能换工作了,那时如果出现不得不为地下组织工作的情况,教授眼镜就算心里再不高兴,身体也还是会屈服的。我说的对吧?”   安吾张开了嘴巴,看上去已经准备好反驳,但他吐出几个没有意义的音节之后,就只是很不爽地重重哼了一声。   看样子是真的被太宰说中了吧。   太宰笑了:“你看,打赌输给我完全不冤嘛,你混黑的可能性明明就是存在的,不能因为不合心意就任性地无视掉啊。”   避开安吾挥出的拳头后,太宰转而看向我:“虽然论证内容根本站不住脚,但教授眼镜不相信异世界的态度我已经了解了。织田作呢,你相信杏月小姐的说法吗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我诚实地回答。   在我看来,杏月拿出了神奇的药,证明她是从异世界而来。   如果排除服部在配合表演的可能性,那么就是再不可思议我也只能相信了。   但「故事」却是另外一回事,与杏月的来历并不能简单视为同一件事去看待。   杏月拿出「故事」,说这是真的。可是,没有证据。   就算那个「故事」写得再真实,我也不能百分之百地予以信任。   “什么‘不知道’啊,织田作总是吞吞吐吐不肯发表意见。”   太宰好像很不满地歪过头:“要我说啊,那很明显就是小说而已嘛,谁会用那种方式记叙真实发生的事情啊?尤其还是我们三个死了一个的剧情。如果这种事真的在异世界发生了,有人了解整个前因后果,却用小说的轻佻形式写下来,那这个人必定——”   太宰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头:“——是有什么毛病。”   安吾打量着太宰,若有所思:“要这么说来,倒很像是太宰君你能做得出来的事情。”   太宰立即起身举手高呼:“报告!织田作老师,教授眼镜在恶意诽谤我,侵犯了我的名誉,毁损了我的形象,践踏了我的人格,请您罚他抄写《小仓百人一首》一百遍作为惩罚!”   “不行的吧。”   我觉得学生自愿要求课外辅导的情况下,没道理去惩罚学生,这会打击到学生的学习积极性的。   太宰很遗憾地放弃了追究安吾责任:“那……我们再打个赌吧,这次打赌就算作今夜的课外辅导内容如何?”   安吾问:“你又想赌什么?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打赌。”   “喜欢?才不是因为喜欢所以打赌呢,是因为觉得很有趣所以打赌啊。”太宰轻笑着摇晃手指。“我不相信只有我一个人在好奇……”   嘴上噙笑,太宰鸢色的双眸中却并无一丝笑意,反而凝结出了沉沉的阴郁森冷:“大家都正好奇着吧,「故事」里的我们三个,究竟是谁死掉了呢?”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当人被应许了应有尽有的自由,他就一定会察觉到一种无法理解的限定,以及由此带来的不自由。人类不可能是永远自由的,因为人不得不活着,也不得不死去,而且人是会思考的。——坂口安吾《堕落论》   唔,感觉这章写得是我流无赖派相处呢……但反正我写高兴了~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herrera扔了1个地雷   么么!。 第9章那个男人,健谈   “要赌这个啊。”安吾恍然,“那我就赌是太宰君你得偿所愿了吧,你不是整天都在自裁么?最后肯定成功了。”   “诶?没想到教授眼镜这么相信我支持我肯定我,真的好感动!那就承你吉言了,我每天都在盼着成功呢。”   太宰高高兴兴地喝完杯子里的水,将空杯拿在手中把玩。   “不过我和过度乐观的教授眼镜不同,反而觉得很悲观呢。小说不是通常都会追求反差感吗?比如说,‘越是求死之人反而越死不掉’这种糟糕剧情。”   我附和道:“是这样。在小说创作中,制造反差感是很好的提升阅读趣味性的方式。但这不是绝对必须的,也有很多小说会刻意消除反差,强调平顺之美。”   太宰点着头:“如果具体谈论今天读到的「故事」,我认为那个作者是会喜欢反差的类型,所以关于死者人选……我投教授眼镜一票。”   安吾:“啊?”   太宰卖萌:“是回礼啦回礼。因为教授眼镜选了我,所以我也要回选教授眼镜。”   安吾非常抗拒道:“我才不需要这样的回礼,真晦气,给我收回去,听到没有?”   太宰继续卖萌:“讨厌啦,我不要,而且序章里就把教授眼镜写得仿佛在隐瞒什么的样子,我看多半是个死亡flag哟。”  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「故事」序章的内容,说道:“那我就赌我自己吧。”   太宰和安吾都微微一顿,向我看过来。   我解释道:“我认为,开篇就提出某人生死问题的小说,通常都会在主视角的选择上花心思。既然把我写成主角,那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吧。”   太宰不满意地撅起嘴巴:“特别的缘故并不一定就是死掉了吧?明明有一万种可能性,这个理由太牵强了。”   安吾也说:“哪有小说会把主角写死的?就算有一定也会安排复活情节。真正能恶劣到把主角写死的小说,恐怕比打工人的休息日还稀少。”   两名学生居然一起反对我,我简直要惶恐起来了,莫非我其实不适合当国语老师?   不行,这样想对工作可是非常不利啊。   我迅速把这个不自信的念头抛去脑后,补充解释道:“公平起见,只有我们都持有不同的观点,赌才能打起来吧。”   太宰勉勉强强地接受了:“也是,那好吧。”   安吾问:“赌注是什么?”   太宰摆摆手:“织田作来说吧。”   我说么?   我仔细想了想。直接赌钱肯定是不行的,请客吃饭也太过普通,硬要想的话,一时间居然很难想出合适的赌注。   最后我的目光无意识撞在了墙壁的污渍装饰上,忽然产生了点缥缈的灵感,便说:“教员办公室的窗户破了,需要安装新玻璃,打赌输了的两个人就负责这件事,赢家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当监工。”   不对。说出来之后我就后悔了。这算什么赌注?   还不如说:“不论输赢都来吃我做的咖喱。”   至少我对我做的咖喱还算有点信心,曾经很用心去学习过,目前稳定处于挑剔的人也能勉强入口的程度。   结果,太宰和安吾都很自然地接受了,对我提出的赌注毫无意见。   安吾说:“挺好的,这比太宰君说的找酒吧喝酒靠谱多了。”   太宰玩着杯子说:“感觉还蛮有意思,希望明天就能读到揭晓谜底的部分……啊,突然好期待明天。”   “那就睡觉吧,已经很晚了。”我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,“安吾,要留下来睡一晚吗?”   安吾问:“如果我说回家,织田作老师是不是就要一路送我回去?”   “是。”   毕竟这么晚了,不应该放任学生独自外出。   “太麻烦了,我就在织田作老师家叨扰一晚吧。”   太宰看了眼安吾,突然说:“可恶,教授眼镜好狡猾,轻易就得到了在织田作家里入睡的权利。”   “太宰君,不要自己思想肮脏就认为别人也一样,我可不是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才来的。”   太宰闭上眼睛,捂住耳朵叫道:“啊啊那就这样吧——我今晚也要睡在织田作家里!”   “可是,会很挤的,而且很难保持整晚安静。”我提醒他。   太宰的睡眠很浅,我每天早上出门前总要敲一敲墙壁,光这样就足够叫醒他了。   现在要三个人睡在一处,就算是分开三床,恐怕太宰也会睡不好。   “没关系,我不介意啦。”太宰挥着手。   我说:“但我这里只有一套多余的被褥,不够分。”   “那我现在就去把我的取来!”太宰放下杯子就要往外冲。   我拉住他,以免他一头撞上书桌:“说起来,你们两个要吃晚饭吗?放学后不久就开始读书会了,应当都还没吃吧。”   “不了,现在吃东西睡着之后会难受的。”   “我也不吃,这么晚什么都不想吃了。”   我心里稍微感觉可惜,因为今天没吃晚饭的缘故,我现在其实是有些想吃东西的。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吃,又会觉得大晚上去厨房开火做饭很麻烦。   我松开手放太宰去取被褥,收拾了杯子,然后拿出备用被褥与安吾一起展开铺好,接着是帮助抱着被褥回来的太宰铺床。   因为三人合力,这项工作很快就完成了,我负责最后的关灯,然后躺下睡觉。   片刻的安宁后,太宰突然说话:“我们玩枕头大战吧?”   安吾有气无力地回答他:“太宰君,我已经很困了,别忘了明天还要去读书会的。”   我则说:“太宰睡不着的话,应该是不适应同别人一起睡觉的缘故,要不还是回去睡吧?”   “什么?我说我睡不着了吗?并没有哦,晚安呀~”   太宰说完,就发出一阵有节奏的鼾声,仿佛是一秒入睡了一样。   明显是装的啊。  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起身,给太宰和安吾掖好被角,然后躺回被窝里闭上了眼睛。   一夜好眠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其实这次打赌,哒宰和安吾都随口乱说的,没在认真。只有织田作非常耿直地赌了自己。哒宰一听立刻就后悔提议打赌了。   有织田作掖被角……我好嫉妒……。 第10章那个男人,仁慈   回忆暂停。   在太宰找过我之后,我就该想到了,尾崎红叶也会来一趟。   尾崎红叶与太宰同为港口Mafia干部,领导着全港口Mafia最有水准的拷问班,太宰提前征得了尾崎红叶同意,要把芥川塞过去锻炼,这是完全符合常规的办事流程。   我却直接动用首领权利,随意更改了一位干部的直属部下的行程,这种行为多多少少令人瞩目,显得独断专行。   如果是前任首领森先生,就一定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,这会导致许多与我不够熟识的港口Mafia成员心情微妙。   他们与我没打过多少交道,一定会担心我是控制欲强烈的人,或者是其他什么麻烦的性格,需要找到我当面确认才能放心。尾崎红叶正可以做这些人的代表,干部的身份也很容易同我见面。   和太宰的擅闯不同,尾崎红叶先用内线电话联系到我,得到我同意后才乘坐直升电梯过来首领办公室。   见到我之后,也首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:“首领,妾身因为一件区区小事前来打扰,万分抱歉。”   被这样礼数周全的对待,我莫名产生了一些压力,仿佛在面对拿着不及格成绩单找上门来的学生家长。   在这个场景当中,有没有那名学生、或者有没有那张成绩单都不是重点,重点是我在以实习教师的身份面对学生家长。这便足以令我充满压力了。   我克服掉内心的虚弱,说道:“红叶君,教育年轻人永远不会是一件区区小事,说是头等大事也不为过。”   尾崎红叶意外了一瞬:“首领是这样想的啊……妾身受教了。”   温婉而成熟的女性嗓音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压迫感,我却越发想要拿出对待学生家长的恭谨态度:“关于今天对芥川的安排调动,没有事先告诉红叶君,是我的疏忽。”   “首领是想对妾身道歉吗?不必如此,妾身并不介意,而且妾身也认为太宰君的安排太胡来了。”   尾崎红叶缓缓笑了,眼尾描摹的红痕轻微上挑,很容易让我联想到“艺伎”这个词。   实际上,根据森先生留给我的资料看,尾崎红叶正是自小就被按照艺伎形象的暗杀者培养长大。在仍然保留着的过往行动记录里,充满了“依靠女性的柔美姿态麻痹敌人,然后一击必杀”诸如此类的凶残描述。   港口Mafia是一个黑色世界的组织,首领理所当然拥有掌握成员隐私的自由。我在与尾崎红叶还未熟稔的情况下,已经先一步了解到她的不少过往。   有些尴尬,我并不是个八卦的人,但已经知道尾崎红叶年轻时曾与人私奔,男方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价,尾崎红叶则从此心灰意冷,返回港口Mafia安定下来。   那个时期港口Mafia首领还不是森先生,留下的资料不多,寥寥数语不足以还原出当时的场面,我对这段过往的了解也就停留在了浮于虚空的片面之处。   尾崎红叶说不必道歉,我反而觉得正是时候:“道歉还是需要的,但不是为这件事。”   身着和服的美貌女子便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。   “很抱歉,红叶君,因为一些原因我从森先生手里接过了首领的位子。可以问问么,红叶君为什么至今愿意留在港口Mafia?”   对尾崎红叶来说,以前是想走却走不了,只能当听话的暗杀者,现在一路成长到坐稳干部之位,手段与能力都足够强大,如果再想走已经没人拦得住了。   尾崎红叶听完,微笑着说:“不必为既定的事实向属下道歉,如今妾身的效忠对象是您。您是太宰君都认可的首领,自不会比前任首领差劲,所以请不必担心妾身生出想要离去的心思。”   “不是担心这个。”我否定道,“红叶君应该对森先生是满意的,我现在成为新的首领,不见得就会比森先生做得好,而且红叶君与我不熟,并不了解我,多少会感到心中不安吧?”   尾崎红叶望着我,沉吟片刻,神色有些微妙起来:“所以……您希望妾身怎样了解您?”   “我不是说这个。”我又一次否定,“我只是想对红叶君保证,我不会做过分的事情,不会把你推入你讨厌的环境,不会对港口Mafia肆意胡来,也不会清洗森先生留下的人。所以,不论红叶君是出于怎样的理由留在港口Mafia,都请不要担心。”   “原来如此。”尾崎红叶看上去是真的有些惊讶了,“您是这样的人啊,怪不得能得到太宰君认可,竟然会专门同妾身说这些多余的话。”   嗯……又是“多余的”吗?   今天我好像一直在做多余的事情,果然是还没适应好首领的身份吧。   尾崎红叶顿了顿,面向我微微低头俯身:“不过,妾身并不讨厌这样的‘多余’呢。也请您放心,妾身早已不是时常感到惶恐的小女生了,妾身会牢牢约束好手下的人,帮助首领平稳度过新上任的这段时期的。”   我觉得我好像没有提这个要求。   尾崎红叶抬头望向我,眉眼之间的温顺柔美渐渐淡去,展露出属于港口Mafia干部的气势:“在这之后,妾身会自己用双眼去确认,看您是否真的适合做这个港口Mafia的首领。”   我终于可以点一次头表示肯定了:“啊,那就请多多指教。”   我不喜欢总对人说“不是”表达否定,这是实习教师时期形成的好恶观。如果某天课堂上我的学生们回答问题时,我都能给予点头肯定,那么我一定会做梦时笑醒吧。   尾崎红叶临走前,忽然叫了我:“织田大人。”   “?”我疑惑地看她。   她用衣袖掩住唇,十分守礼地轻笑:“妾身曾经听说,您是一位不善言辞之人,今日一见却十分健谈呢,看来传言总是多有不实之处。”   其实传言并没有错。   我自认是个笨嘴拙舌的男人,也完全不善于开启话题,只是在当教师的那段日子里不得不学习了主动讲话。   面对学园领导的时候、面对同事的时候、面对学生的时候、面对家长的时候……都有着完全不同的应对流程。   如果我一概沉默以对,只是听从安排,回答问题,不去主动讲解,大概很快就要丢掉工作。   社畜没有任性的权利,只能学会适应环境,如野犬一般。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当学生家长一言不发地瞪过来时,我已经懂得要主动说宽慰对方的话了。虽然说了之后究竟有没有效果还无法保证。   ……   尾崎红叶离开办公室后,我觉得短时间不会再有人来见我,便决定主动叫个人来。   我拿起以前绝对用不起的高端手机,拨通号码:“安吾,来一趟首领办公室,有些事情想问你。”   这部手机使用卫星信号通讯,不经过地面基站,自带防拦截防追踪之类的效果,我拿到手中的那一刻起就意识到了它的昂贵,用它通话的每一秒都要比普通手机翻倍费钱。   安吾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来:“织田作首领,您才刚上任,这么快就学会使唤人了?”   我有些费解,对他说:“我没当首领之前,也使唤过你了。”   如果要追究“使唤”的问题,应该早和我说才对,这事与我有没有当上首领其实是没关系的。   “我……”安吾好像噎住了。“是,属下这就来。”   我便一边翻阅需要签字的文件,一边耐心等待。   森先生离开前给我留下了一项秘密考验,如果我能顺利完成,才算是真正得到了认可,那之后森先生才会彻底把港口Mafia交给我。   目前来说,我虽然已经坐上首领之位,却不知道森先生究竟留下了多少暗子,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森先生返回港口Mafia重夺权柄。   虽然如果真的出现动乱,太宰会站在我这边,事情终究能得到解决。但想要和平稳定处理问题的话,我就要向森先生交出一张足够完美的答卷。   森先生出给我的那道考题便是:将Q收为己用。   Q是什么?一种武器?一个代号?   森先生特意没把相关情报给我,我便只能问人了。   安吾的话,身为情报员应该会多少知道一点。如果不知道,那我就派他出去调查。   如此看来,安吾说得没错,我真是学会使唤人了。   我定下心翻阅一会儿文件,大约有十多分钟,便开始走神想要喝杯咖啡。森先生并没有给我留下秘书或助理,因此我需要自己离开办公室,踏上走廊,到设置在隔壁的秘书房间寻找煮咖啡的地方。   路过的持枪守卫都西装革履,目不斜视,相比起来我的衣着就过分随意,仍然是最习惯的黑衬衫加沙色风衣,只在脖子上多出一条极有象征性的红围巾。   我没有找到熟悉的煮咖啡工具,倒是看到一台机器,感觉很像是咖啡机。我试着把杯子放过去按下按钮,接出满满一杯苹果汁。   啊,不是咖啡啊……   我尝试喝下一口后发现,有些过于甜了,并且也有些过于酸了。   要倒掉吗?感觉会很浪费。   于是我另外取出一只干净杯子,把苹果汁倒进去,然后走出秘书间,端给距离我最近的守卫。   三秒后那名守卫反应过来,愣愣地接过杯子:“首领?”   “你讨厌酸甜的味道吗?”   守卫摇头。   于是我对他说:“喝吧,不要浪费了。”   我可以保证,我只用了最平常的语调说话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红叶:哎呀,织田大人说妾身不够了解他的时候,差点以为要潜规则呢,真是吓到妾身了,笑。   不过看样子,港口Mafia是有了一位温柔的首领呢。   ——   果汁机里的苹果汁,似乎是因为放久了才过于酸甜的。   感谢   科柯扔了1个地雷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鱼与刀扔了1个地雷。 第11章那个男人,想逃   守卫的脸上逐渐褪去血色,捧着杯子的双手也开始发抖,几乎要把苹果汁泼洒出去。   我问他:“怎么了?”   他颤抖着回答:“没事,首领,我这就喝!”   说完他就大口大口往下灌,甚至因为太过急切而呛进了气管。   可哪怕是已经喝呛到了,他也没有停下,反而硬忍着全部喝完。   “咳咳……唔,首领,我全部喝完了。您看!一点也没有浪费!”   的确是没有浪费,他痛苦的咳嗽时也牢牢闭紧嘴巴,等确认呛入气管的苹果汁都落进肚子了,才开口讲话。  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。是因为性格上过于服从命令?还是因为比我更加不喜欢浪费?还是因为太喜欢喝苹果汁了?   我只能说一个“好”字,伸手接过空杯子返回秘书间,连同我用过的那只杯子一起洗净,洗完之后收进消毒柜里。   再出门的时候,我看到那名守卫不知何时已经跌坐在地上,脸色灰败,旁边另一名守卫不动声色地拿走了他的武器,然后远离了他。   我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展开:“怎么了?”   “对不起首领!我知道错了,我死后请您一定要放过我的家人!”他的眼泪刷地下来了,“我只拿了A干部两颗宝石,答应他监视您的动向,绝对没有更进一步了!请、请您一定不要迁怒,我的家人们还什么都不知道!我发誓!”   嗯……?   我看向其他守卫,其他守卫纷纷避开我的视线。没人打算同我解说情况。   恰巧这个时候安吾到了,他看到这个场面也是万分惊讶:“这个人怎么了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我诚实地回答他。   “心脏病发作吗?”安吾猜测着靠近查看。   我默默等待了一会儿,见安吾结束查看,才轻声问:“怎么样?”   “看不出来,好像不太像心脏病,我也不是医生,不懂这个啊……”说着,安吾停下来,突然醒悟了一般,“不对啊,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查看一个守卫的情况?织田作先生、不对,是首领,您叫我来到底是做什么的?”   “是有事要问,等下办公室里说吧。”   我低下头看看还赖在地上的守卫:“你没事了?”   那守卫瘫坐许久,一点没有要晕厥的样子,脸色反而慢慢变好了。他无措地望着我:“为什么……没有毒?您不是要毒死我么……怎么会?”   我否定道:“我没有要毒死你。”   守卫不信:“没有吗?”   我说:“没有。”   “真的没有?”   “真的没有。”  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守卫支支吾吾地消化完信息,猛然换成跪姿,对我狠狠磕头,“感谢首领仁慈!”   他又一次泪流满面:“感谢您,我这就去自行领罚!”   说完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掉了。   我回忆了一下最近努力背诵的港口Mafia惩罚条例,意识到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了,但他最终应该还是可以活下去。   剩下的守卫们继续眼观鼻鼻观心,我抬手又随意指了一个人,那人便浑身一哆嗦。   我说:“你知道哪有咖啡机吗?放一台过来,把果汁机换掉吧。如果没有咖啡机,那么煮咖啡的锅子也行,另外就是需要一些咖啡。”   其实守卫的职责就是在此守卫,并不是给我跑腿,对方完全有拒绝我的正当性。只不过在港口Mafia,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,所以我可以提出任性的要求。   被我指到的守卫二话不说就领命跑了,速度快得像是有鬼怪在身后追逐。   我本来还想补充说需要做咖喱的食材,见来不及叫住他也就放弃了,还是等明天上班从家里带来吧。   和安吾一起进入办公室关上门后,安吾问我:“刚才那个坐在地上的人究竟是做什么了?”   我把守卫招认的内容复述了一遍。   “干部A么……”安吾思索了一下,“果然,一听说港口Mafia换了首领,马上就坐不住了。织田作先、呃、首领,您想好怎么应对他了吗?”   “正在想。”   Ace是一位赌术高手,异能可以将部下的寿命转化为宝石,之所以加入港口Mafia,是为了得到武力保护,连干部的职位都是用钱买下的,做了干部后并不安于现状,一直在暗中蠢蠢欲动着。   森先生明知如此却并不处理,为了能令组织发展壮大的金钱,对A一再容忍。   现在是我当首领了,我也要为了钱继续容忍A吗?   然而,我是个不喜欢勉强别人的人,同时也不愿意勉强自己走自己不喜欢的道路。   “安吾。”   “怎么?”   “你不习惯改口喊首领的话,还是像以前那么叫我吧。”   “我拒绝,没规矩的家伙有太宰君一个就够了。”   于是我不再坚持,转而问道:“那就谈正事吧,你知道Q吗?”   “Q?”安吾的表情变化了一瞬。   比我预想中要更顺利,我很快就得到了关于Q的情报。   Q是一个人的代号,本名梦野久作,目前还是个大约九岁的孩童,他的存在在港口Mafia算是公开的秘密,作为最令人厌恶的精神操纵系异能者,带给旁人不安的同时自身也足够疯狂。   森先生本想为港口Mafia添加新的战力,才在发现梦野久作后主动把他领入组织,结果却是引火烧身。   之后为了将梦野久作关押封印到禁闭室里,组织付出了不小的人命代价。对当时事件留有印象的人,都一致评价梦野久作为——“会呼吸的灾难”。   那是个发了疯的孩子。要将他收为己用,恐怕是连太宰都做不到的不可能之事。   安吾陈述完情报,我决定立即去禁闭室看看梦野久作。   安吾瞪大了眼睛:“开玩笑的吧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“那你去见他的理由是什么?”   “我看文件看累了,但是没有咖啡提神,所以不想再继续看文件,现在打算去做点别的事情。”   “我问的是这个吗?”   嗯……不是在问这个吗?   我努力思考还能怎样回答:“那……我去见他是为了把他收为己用。”   安吾闻言深深吸了口气:“织田作首领,您如果刚刚上任就疯掉了,我会感到很为难的。”   我点头保证道:“我会努力不疯掉的。”   虽然我不知道安吾为什么会担心这个。   “啊……我真是不该那么跟你说话,我太愚蠢了……”安吾按了按鼻梁上的眼镜,皱着眉头,“我是想说,您已经知道Q无可救药的程度了吧?我必须提醒您,接触他很危险。而且您哪来的信心把他收为己用?”   原来是在关心我啊,我笑了一下:“我知道Q很危险。信心的话,就算没有也想试试看。”   “没有信心也要试试……”安吾紧紧盯着我看,像是在确认什么,他问,“就和你当初说要成为首领时一样吗?”   “对,一样。”   “好吧,我带你去。”   安吾背过身去,走到前方带路,我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忽然有些感慨。   那个三人渐行渐远的命运就这样被我更改了,我确实抓住了这世界的另外一种可能。   在前往禁闭室的路上,我重新接续起我的往事回忆。   因为杏月说读书会将在早上九点开始,所以我第二天是七点起床,在厨房里一边打哈欠一边煮了一壶咖啡,并制作了三人份的咖喱当作早餐。   虽然我本人极度喜爱激辣咖喱,但有客人的情况下需要优先照顾到客人,因此只做了完全不辣的类型。   安吾和太宰吃完咖喱后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,但是对我煮的咖啡却万分嫌弃。   安吾在保持礼貌的同时十分直白:“织田作老师做的咖喱非常美味,希望之后还有机会再吃到,但咖啡就不必了。”   太宰则尝了一口后皱着脸,说得一点也不客气:“嘶哈——好苦的咖啡!喝一口就感觉心都要悲苦而死了,眼泪已经先一步落入三途川了……安吾,你看我的灵魂都愁苦到变形了耶!”   安吾见怪不怪地随意附和:“是嘛。”   但是,越苦的咖啡提神效果越好,我对咖啡的种类分别并没有了解和偏好,所以家里只准备了一种,现在便落入到完全无法辩驳的窘境。   太宰跑到水龙头那里漱了口,指着灶台问我:“织田作,我经过一夜构思,已经完全想好该怎么做活力清炖鸡了,厨房可以借我用一下吗?”   安吾凑过来,幽幽地说:“织田作老师,如果是我,现在就会拿出堵上性命的决心严词拒绝,这么做说不定还能夺得一线生机。”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领命去搬运咖啡机的守卫:首领真是深不可测,连干部A接触过我都知道了,幸好我当时坚定拒绝,没有受干部A的金钱贿赂,否则就不只是像这样简单的警告一下了吧?大概会落得跟同事一个下场。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。 第12章那个男人,心虚   我没有采纳安吾的意见,但也没有一口答应太宰,而是提醒道:“厨房虽然可以借,但是我没有买鸡,其他食材也不太够了。”   我想,没有鸡的话,是做不了活力清炖鸡的吧?   太宰开始想解决的办法:“那我们现在去买。”   “来不及的吧。”我看了看时间,到八点钟了。“如果现在去买鸡,就会赶不上读书会。”   太宰垮下肩膀,非常扫兴的样子:“好吧,我知道了,今天还是读书会比较重要。”   接下来我们一起休息了一会儿,我独自默默把咖啡喝完了,心里产生些微的悔意。如果没煮那么多就好了,已经感觉到肚子很撑。   然后我们一起动手清洗餐具,太宰说他的被褥就扔在我家先不动,于是当我们一起出门时,三床被褥都保持了原状。   街道上是普通的晴朗天气,六月份没有什么法定假日,周末双休也显得沉闷起来。   太宰跃跃欲试着想要把自己挂到一棵树上,并高声央求我帮忙,安吾死死拉住我不准我去:“织田作老师,不要再惯着那个家伙了,再让太宰君嘚瑟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怎样可怕的惨剧。”   接下来一路安吾都在防备着,我们就这样相互拖拖拉拉的,赶在九点准时进入教室。   杏月已经提早到了,她看起来精神不错,提前拉好窗帘阻隔室外的光线,将「故事」的第一章开头投在了幕布上,此刻正拿着半根很长的法棍在吃。   我注意到今天来读书会的人变多了,不仅是昨天在的人今天也全部到场,还另外多出四个人。   首先是灶门炭治郎的妹妹灶门祢豆子,长发的女孩子正笑眯眯地啃着半根法棍。通常祢豆子都会在早晨叼着整根法棍踏入校园,因此我推测今天的另外半根被她主动送给了杏月。   炭治郎对我解释:“织田老师,昨晚我妹妹听我说了读书会的事,感到很好奇,所以我今天就带着她一起来了。”   然后是初中部生物老师香奈惠,她兼任着花道部的顾问,此刻手中抱着一把花束正在一朵一朵打理。   见到我时,香奈惠同我微笑着打招呼:“织田君早上好,昨晚花道部的孩子给我打电话,说隐隐约约听到学园有鬼怪的哀嚎声,所以我今早便来查看情况,没想到这里在开读书会呢,得知昨晚的声音居然是孩子们的歌声,真是感到又惊讶又佩服。”   我深以为然:“是啊,孩子们总是富有创造力,用青春堆砌出一个又一个成人难以企及的成就。”   “织田君也这么想真是太好啦,小忍倒是一听说乐队的名字就开始皱眉了。”香奈惠微笑着把一枝花从花束里抽出来递给我,“织田君似乎是这场读书会所读书籍里的主角,介意我参加进来吗?”   我惊讶于香奈惠的心细和体贴,她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,我回答说:“没事。”   我接过花朵,是一枝代表欣欣向荣的狐尾百合,开得很精神。   再有的另外两人都是坂田的学生,并且都是3年Z班的风纪委员,因为会经常出入办公室找坂田,所以我也比较熟悉,他们是关系很好的冲田总悟和土方十四郎。   从现在开始,这间多媒体教室里已经聚集了四名风纪委员,其中一人还是风纪委员长。我一想到我们其实是在无视校规,肆意地使用着教学设备阅读「故事」,就感到十分奇妙。   难道没有一位风纪委员想履行职责吗?是在等待某种收网的时机吗?   也许我该早点从这里逃出去。如果学园方面决意问责的话,违规一方的老师总是会首当其冲,而实习老师就是首当其冲的首当其冲。   土方率先注意到我,对着我遥遥点头:“织田老师,上次说的蛋黄酱盖饭改良我已经成功了。”   这个“上次”其实是指上周一的时候,土方到教员办公室寻找坂田,遇到我就同我聊了两句。   他说正在苦苦摸索蛋黄酱盖饭的改良方案,已经尝试着把金枪鱼罐头和鲱鱼罐头加进去,但结果变得非常难吃。   我当时问他:“是把罐头里的鱼都加进去了吗?”   他说没错,于是我建议他不往里面放鱼试试。   现在已经到了周末,土方终于成功了,我不禁为他感到高兴。   我说:“恭喜你,是怎样改良的?”   “我加入了金枪鱼罐头——里的油。”土方说,接着又强调了一遍,“不是里面的金枪鱼,而是里面的油。加入了这个之后,蛋黄酱盖饭顿时就变得非常好吃了。”   “原来如此。”我悟了,“加入金枪鱼和不加入金枪鱼的味道完全不同,真奇妙啊。那么鲱鱼罐头也尝试了吗?”   土方的表情顿时严峻许多:“尝试了,但就算光加入鲱鱼罐头的油也还是感到难闻,以至于无法下咽,并且我在捏着鼻子品尝之后发现太咸了。”   “是这样啊。”   太宰开始感兴趣了:“那如果加入蟹肉呢?我虽然没有吃过蛋黄酱盖饭,但是我已经发现了,蟹肉无论加入什么里面都是绝对的美味,非常推荐哦!”   土方点点头:“我会试试的。”   安吾凑到总悟身边,小声说:“总悟君,不劝劝吗?你或许不知道,有太宰那家伙参与的厨艺讨论最后会变成怎样的灾难。”   总悟低头按动着手机,不在意地回答:“没关系啦坂口先生,那种在米饭上铺满了蛋黄酱的不知所谓的东西怎么样都好。”   土方一听这话,立刻就把头扭过去了,怒吼道:“才不是不知所谓的东西!我没有一天不吃那东西!”   我意识到了从土方身上迸发出来的少年人的朝气和锐意。   他对于蛋黄酱盖饭的喜爱程度远超过我对激辣咖喱的喜爱程度。我即便是再喜欢吃激辣咖喱,也绝没到要每天都吃的狂热地步,一周能有三四天吃到就已经觉得满足了。   此外,一直只吃一种东西的话也会造成营养不良,所以我一般在前一天吃过咖喱的话,第二天就会尝试其他食物。   被土方怒吼了的总悟头也不抬,继续按着手机,用敷衍的语气说话:“好好我知道啦,所以呢?要试着把鲱鱼和蟹肉和你每天都吃的那东西混在一起灌下去吗?”   土方气得脸都黑了: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?你拿着手机玩什么呢?”   “啊,是在试着用手机黑进‘苹果自杀俱乐部’的论坛,虽然名字起得毫无审美非常土味,想也知道里面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,但我也只是为了消磨一下时间,所以就随意玩玩啦。”   “苹果自杀俱乐部?”   这个一听就很不妙的名字令安吾眉头蹙起。   “这个我知道。”太宰积极地举手,“是附近学园的秘密俱乐部哒!成员只有两个人,部长是白发贵公子涩泽龙彦,部员是外国留学生费奥多尔。”   “知道这个俱乐部是干什么的吗?”   太宰无辜地轻笑:“不知道哦,但反正不会是要做什么好事啦。”   土方的火气慢慢消下去,认真思索了一下,说道:“神神秘秘肯定有问题,总悟,难得一次见你在做为学园考虑的事情,那就给我把这个俱乐部牢牢盯死。”   总悟心不在焉地“嗯嗯是是”应付了两声,接着突然脸色一变:“啊!糟糕,被发现了!对方反应真快啊。”   他泄气地把手机拍到了桌面上:“果然,随便翻翻书学到的黑客技术根本行不通啊,第一次尝试黑客行动就宣告失败了,啧。不过手机真是不好用,下次试试用电脑吧。”   “等等!”土方的眼神犀利起来,“那个……不是我的手机吗?”   “是哟,因为刚刚是在尝试黑别人的论坛嘛。”总悟笑眯眯的,“玩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用自己的手机的,对吧?”   太宰比划着大拇指连连称是,土方也轻轻点头:“原来如此,还挺有道理的……你找死啊!!!”   接着,土方和总悟就彼此拉胳膊扯衣服厮打在了一起。   安吾有些不忍直视地移开视线:“啊,就知道会这样,为什么风纪委员的队伍里也有这么麻烦的家伙存在,偌大校园就没有一处清净地方吗?”   捧着花束的香奈惠问坂田:“这样没问题吗?”   坂田叼着烟回答:“啊,没事啦,小孩子都是用这种方式表达亲近的,有我在这里看着,是不会让他们打出什么好歹的。不是有那么一句名言吗?钻石要用钻石来打磨。”   我在意起来:“有这么一句名言么?是谁说的?”   作为国语老师,我竟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句话,在知识储备上完全落后了,得赶紧学习起来才行。   坂田一愣:“啊,没人说过吗?哈哈哈,我睡迷糊了,那个啊那个……喂!神乐!罚抄抄完了吗?”   “老师,你昨晚说的是有谁不明白写作方式才要抄写,而我已经完全搞懂了!”   “你怎么懂的?”   新八顶着两个熬夜造成的黑眼圈,很没有力气地举手:“老师,是我给小神乐讲明白的。”   “这样啊……”坂田似乎觉得无话可说了,“那么,土方!总悟!停下来坐到座位上去,不要再扰乱秩序了,现在是读书会时间!”   不知道为什么,我似乎从杏月脸上看到了些许遗憾的表情。  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坐好了,杏月清一清嗓子,宣布道:“现在是上午九点三十分,读书会正式开始!”   到这个时候,在幕布上停留了至少三十分钟的「故事」第一章第一句话,才算是终于被我正眼相看了。   那是港口Mafia的三条铁律:   绝对服从首领命令、绝不背叛组织、受到攻击必要加倍奉还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杏月:好可惜,看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啊。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就像上周说的那样,明天没有更新~一周单休的我真是太努力啦!。 第13章那个男人,开导   故事会正式开始几分钟后,我逐渐感觉到坐立难安。   比起成为公开阅读的故事的主角更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呢?就是头脑里冒出的蠢念头也被逐一细致描写出来了。   身为港口Mafia最下级成员的我,突然受到了首领的传唤,顿时以为自己要被处理掉了,吓得想要就这样逃往异国他乡。三两口吃掉早餐后,又自己把冲动压下去了。接下来开车的过程里慌乱到记不清路,以至于数次逆行。   然后,在抵达首领办公室的门口时也进行了一段十分尴尬的表演,被迫了解到首领对幼女的糟糕兴趣。   其实我是可以理解的,在四月刚开学的时候,我也有过被教导主任叫去学园长室的经历,当时以为自己工作中出了什么岔子,结果并没有,森先生只是和我讲了赏花会的安排,然后叫我记得把太宰也带去。   换位思考之后,我觉得在港口Mafia那种法外环境,我大概就是如此表现了。   但当这一切成为文字,又被郑重其事地投影到幕布上接受众人阅读,我便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。   「故事」里的那个我怎么会那么逊啊?好羞耻,表现太差劲了,如果换作是我遭遇这种状况,我一定更沉着冷静,绝对不会怕到打蠢主意也不会开车逆行。   我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这样的念头,心里住着的自尊小人对着异世界的自己——如果真有这个异世界的话——疯狂喷洒毒汁、拼命贬低。   “织田君。”香奈惠轻唤道。   我回过神看向她。   “书上的织田君很可爱呢。”香奈惠轻轻地笑。   是么?在香奈惠眼里这些蠢事是可爱的表现。   但是,其他人就不会这么想了吧?   我开始留意每个人的读后反应:   神乐瞪大了双眼,摆出侦探发现真相的造型:“原来如此,这就是邪恶大魔王经常赖在学园长室里的原因吧?如果待在二楼的职员室就看不到了呢,真是咸湿。都怪这种人,我的心变得越来越不纯洁了,相比起来废柴眼镜都更像人类的说。”   新八立即接话:“给我多少知恩图报一点啊!别忘了是谁帮你免受抄写惩罚的,不要突然就来diss我,而且我本来就是人类啊,别把我跟那种变态相提并论!”   “啊?还真是会对号入座,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你阿鲁,我也有可能在说那边那个眼镜仔哦?”   安吾侧目:“喂——”   神乐不给安吾发言的机会,对新八又道:“而且废柴眼镜只是我顺带一提的,是完全不重要的多余部分。笨蛋完全不会抓重点,我果然很讨厌你的说。”   坂田站起来开始维持秩序:“喂喂!我们还在学园里呢,话可不能随便乱讲啊。什么‘森先生喜欢幼女,身为教导主任却整天赖在学园长室,就为了通过窗口偷窥对面的女子小学’这种话,可不能没有证据就瞎嚷嚷啊!万一坏了森先生的风评,追究起来一个也跑不了!”   新八大叫:“就你自己嚷嚷得最大声最明白吧!拜托稍微掩饰一下兴奋起来的八卦之心吧!”   总悟盯着幕布,在不移开视线的情况下对土方说:“土方先生,你看到了吗?”   土方也盯着幕布,在不移开视线的情况回答:“啊,看到了。”   总悟:“这种情况,身为风纪委员可不能坐视不理哦?”   土方:“只是小说里写成这样了而已吧,森先生明明是教导主任,不是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港口Mafia的首领,从先决条件来说就不成立了。”   总悟:“我可不这么认为呢,以前有看到过森先生趴在窗户上流口水的模样。”   “什么!”土方从座位里跳了起来,“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说!”他转身就要往外冲。   我几乎从土方身上看到了凛然的剑意,他是打算以学生的身份向教导主任发起挑战吗?   安吾大概提前预料到了,先一步站到门口予以拦截,板着一张冷脸呵斥:“冷静点坐回去!别忘了这只是一场读书会!还有你,总悟君,既然知道自己是风纪委员就别随口瞎编了!”   总悟露出了感到无趣的表情,拖着调子回答:“是……是……尊命,坂口大人。”   太宰轻笑了两声:“哎呀,好脾气的教授眼镜也有这么有气势的一面呢,当风纪委员长果然很锻炼人。”   我一边赞同,一边在心里松了口气。   太好了,根本没人在意「故事」里我的表现,大家把注意力全放到森先生那边去了。   不过,我就这样了解到了森先生不为人知的一面……有些困扰啊。   一般来说,领导层的人都很忌讳被属下探知到此类秘密。   但在这个「故事」里,身为首领的森先生倒像是完全不介意被我知道的样子,并且压根也不去掩饰。那么,现实中身为教导主任的森先生应当也不介意吧……   我这样思考着,却还是感到了些许心虚。   在场的人里,大概只有善逸抱着与我类似的心思,他的额头冒出汗珠,口中碎碎念着:“完蛋了死定了,森先生知道后一定会杀掉我们的,到底是谁写的这个书啊是想我们死吗?噫——不要啊!我还没有交到女朋友、还不想被灭口啊!”   会被灭口吗?但如今是法治社会,应当不会的吧……   我神思不属着,差点忽略了「故事」里森先生向我转述的、太宰评价我的话语——   「织田作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。虽然要习惯他的作风相当困难,一旦习惯了反而觉得各种治愈。」   当我注意到这句话时,同时也注意到了阅读着这句话的太宰。   他姿态放松地坐在座位里,脸上是一种安适而和平的宁静,那双鸢色的眼珠凝望着幕布,倒映出荧荧亮光。   我本想向他求证一下,确实是这么评价我的吗?也好判断出「故事」的真实程度,这时却放弃了。   算了,太宰这样就比什么都好。   我向下阅读,以为在解除了“被叫去灭口”的错误项之后,「故事」也能有放松下来的展开,就像我在四月份经历过的那场赏花会一样。   结果是完全想错了,森首领说出一个重磅消息:安吾失踪了。   接着他交给我一张银之神谕,持有时所说的话便和首领同等效力,五大干部之下的成员全部必须遵从。森首领要我拿着它,负责把安吾找回来。   现在我终于有自己是故事主人公的实感了。一个渺小的人有一天突然像是中彩票头等奖了一般、得到了从未想象过的巨大权利,被赋予了艰巨的使命,故事由此逐步展开。这是小说里很常见的写法,非常的“主角”、非常的“王道”。   并且接下来的内容还写明了:我身为港口Mafia成员,虽然配枪却从不杀人。   这似乎可以规避掉故事往过于“邪道”的方向发展的可能性,因为不管怎样主角本人处在“善”的一方。   我是这样思考着的,但看到「故事」里我拒绝告诉森先生自己不杀人的理由,我又没那么确定了。   仔细想想,我其实是赌我最后会死的结局,也就是赌这个「故事」具有“邪道”的属性。   那么,我现在就不应该为主角的“善”而高兴,反倒需要不安起来才对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卡古拉酱称呼教导主任为“邪恶大魔王”,这个名号似乎在很多学生中间秘密流传着。(我编的)   森先生:啊嚏!啊嚏!爱丽丝酱好奇怪啊,我为什么一直在打喷嚏?感冒了吗?啊嚏!   织田作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。虽然要习惯他的作风相当困难,一旦习惯了反而觉得各种治愈。——《太宰治与黑暗时代》朝雾卡夫卡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科柯扔了1个地雷   鱼与刀扔了1个地雷。 第14章那个男人,理解   「故事」接下来的一节,我不知道在别人看来是怎样的感受,但对我来说,倒是令我偷偷舒出一口气。   视角转换,我终于不再是被紧迫关注着一举一动的故事主人公了。当然,这也让「故事」变得更像是单纯的小说,我实在没有见过谁会以这种典型的小说创作手法来描写真实事件。   这一节讲述了太宰在码头仓库区经历的事情。   用简练的语言总结,就是港口Mafia最高级别的仓库遭遇敌人入侵,大量武器被劫走,守卫们连还击都来不及就死去了。太宰赶到现场调查,只凭借打印出来的监控录像,便确认敌人是一伙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,且腰间佩挂着名为“灰色幽灵”的旧式欧洲手、枪。太宰推断敌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掌握了正确的仓库密码,并预言接下来将迎来战争。   在这个主要的情节之外,出现了许多令人忍不住把注意力分散过去的细节分支。   比如说,我看到了广津柳浪的名字。「故事」中他是个略上了年纪的港口Mafia元老级成员,为组织效力有几十年之久,从不轻易舍弃部下,也因此得到了部下们的忠心追随。  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,广津柳浪其实是学园里的在读学生,国木田前辈向我介绍问题学生时提到过他,他的留级年份说不定还要在太宰之上。   “槽点真是出乎预料的密集啊。”安吾感叹着,“广津先生虽然留级很多,但也不至于就真成了老人家吧。”   “但是感觉很合理呢,广津先生所在的黑蜥蜴俱乐部,一听名字就很符合港口Mafia的风格不是么?”太宰说。   “是吗?我倒觉得那个名字很像是荒郊野外的小酒吧。”安吾道,接着略微蹙起眉头。“不过太宰君你说的也没错。如果说学园里有谁一定会被写进非法组织,我绝对投票给广津先生。他身在学园里,就已经是令老师们头疼到直接放弃了的人物啊。”   太宰歪过头:“诶,教授眼镜对广津先生的评价很高呢,明明都从来没有这么评价过我。感觉好挫败,莫名输了,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吧。”   安吾板着一张不为所动的脸,回应道:“不要误会了,我对太宰君的评价可是最为糟糕恶劣的。只是因为谁都跟太宰君没有可比性,所以我一直是把太宰君放在‘非人类’的分组里进行单独评价的。”   “原来如此。”太宰点点头,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解释,不再感到挫败了。   他自然地带过了这个话题:“那好,我敢说黑蜥蜴俱乐部全员都写在这个港口Mafia里面了。也不知道故事选角是有什么规律和筛选条件,我能期待一下看到更多不良出场吗?比如说随时会返校的高杉晋助?”   安吾的脸色变差了:“有黑蜥蜴俱乐部就可以了吧,这个小说世界已经足够无法无天的了,已经是噩梦等级了。”   所谓黑蜥蜴俱乐部,乃是学园里的众多课外小组之一,是一个会面向学生们接取委托交换酬劳的团体。   无论是“给疯狂布置作业的老师的水杯里放泻药”,还是“把广播音乐悄悄替换成对女生的表白”,基本上一切影响恶劣的委托都会接取。   这个团体最被学生们津津乐道的、同时也是最令老师们深恶痛绝的,并不是委托的成功完成率,而是绝不出卖委托人信息的保密准则。   也就是说,哪怕老师们已经抓到了是黑蜥蜴俱乐部在干坏事,也休想拷问出幕后主使者的姓名。   正是因为这个,团体中最顽固不化、最守口如瓶的成员——广津柳浪——已经不知道被留级了多少年。   “织田作,你觉得我那算是在欺负广津先生吗?”太宰忽然指着幕布问我。   这就是本节「故事」令人分心的第二处细节了。   太宰轻易发现了广津先生在包庇闯祸的部下,便说出了类似于“如果是我就会选择直接杀掉”的可怕话语。   干部的发言分量非同小可,等同于是在胁迫广津先生处理部下,广津先生被吓到浑身僵硬,太宰却突然改口说只是开个玩笑。   现在太宰主动拿这件事问我算不算欺负人,我不由地疑惑了一下:“不是说开玩笑么?”   太宰突然变得兴致高昂起来:“哈哈哈!没错哦!就是开玩笑的而已!”   我说:“但是,开玩笑吓到了别人,并不是个恰当的玩笑。”   太宰昂扬的兴致顿时又平复下来:“嗯,我当然知道。不懂事的才不是我,是那个「故事」里面的太宰治啦,我绝对没有跟人开过这种不恰当的玩笑,织田作你可不要搞混了。”   我点点头,承诺道:“不会搞混的。”   安吾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后只是瞪着眼睛“哼”了一声,把话憋回到肚子里。   这当然是异常的表现。   并且,在刻意提醒我他没欺负人的太宰也是异常的。   平时太宰不会如此,像是急切地要解释明白,洗脱自己的嫌疑。太宰其实并不在意这些。   于是我突然之间就福至心灵地想到,太宰是不是害羞了呢?   因为在这一节「故事」里变成了中心人物,被过多地加以描写了,就像被人当街扒掉绷带,皮肤不情愿地暴露到空气当中,于是感觉到羞耻了。   我换位思考,想到自己之前羞耻的心理活动,顿时觉得不能不管,一定要开导太宰两句才行,便说:“太宰,不要放在心上。”   包括太宰和安吾在内,听到我这句话的人都愣愣地看向我,似乎是听不懂的意思。   我不好直接解释明白,不然太宰大概会更加害羞,所以只能试着顾左右而言他:“这一节已经读完了,正好也到了中午,我们休息一下吧?下午再回来继续。”   不知道为什么,杏月选择无条件地支持我:“好啊,大家看了这么久幕布,眼睛也需要到外界放松一下,就请下午两点回来继续吧。”   太宰问可以拍照给人看吗?杏月点头,于是太宰就对着幕布拍摄了一张,转手发送出去。   “是发给广津先生。”太宰解释道,“我跟广津先生是老相识了,哪有欺负过他?这个小说胡乱编排我,太过分了,一定要广津先生帮我评评理。”   安吾斜视他:“没必要解释这么明白,我们不会多嘴的。”   于是我更加确信了,太宰在害羞。   “走吧,一起去市场买食材。”我说,“太宰今天中午就能试试做活力清炖鸡。”   “可以带我一起么?”土方问,“家里的蛋黄酱吃完了,午饭没有着落。”   “好啊,那么蛋黄酱蟹肉拌饭也一起实验吧。”   伊之助望着这边,看起来非常意动,但最后还是放弃了。   我知道他的情况,自从上了报纸,回归人类社会之后就被好心的寿奶奶收养,寿奶奶每天都为伊之助准备饮食,上学日是少不了天妇罗的便当,休息日是家中的一桌饭菜。   和我这种一身轻松的单身汉不一样,伊之助背负着家人的关爱,需要考虑家里有人在等他回去一起吃饭,是有牵挂的孩子。   说实话,我有些羡慕,能在家人的期待中迈入家门的感觉真好。   我自己偶尔在晚上加班之后,迈着疲惫的步子挪回住所,还不得不面对空荡荡的房间,那时总会感到寂寞。   有一阵子我甚至产生了妄念,想到要不要学寿奶奶那样也养个孩子?   很快我就抛弃了这个蠢念头,我这种年龄的单身汉可没有资格通过合法途径收、养孩子。   “织田作,在想什么呢?走啦!”太宰在教室外面对我挥手,并死死拽着安吾的胳膊。   安吾一脸崩溃:“织田作老师,拜托您再三思一下吧,读了小说之后您还敢任由太宰君做饭吗?”   太宰不满地撅起嘴:“可教授眼镜不是认为那小说不是真的吗?”   安吾:“是你自己说要还原小说里的菜式,我才感觉害怕的。”   太宰:“那好啦好啦,今天不做清炖鸡,我们全力帮助土方先生改良蛋黄酱盖饭吧。”   土方:“多谢。”   安吾:“问题不在于是什么菜,而是在于太宰君你啊。”   热热闹闹的,可真好啊。   我走出拉着窗帘的黑乎乎的教室,走到六月中午的明媚阳光里,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往市场去。   “难得是周末,就让太宰进厨房试试吧,但是安吾可以不吃太宰做的。”   听到我的安排,太宰和安吾都流露出了不同程度的不满。   土方问道:“能告诉我小说前面写了什么吗?太宰先生要还原的菜式为什么不能吃,是有毒么?”   我回答:“应该没有吧,是使人活力四射的好食物,只是之后会令人失忆而已。”   土方点点头:“原来如此,只是会令人失忆啊……什么食物能导致人失忆啊那真的能吃吗?!!”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教授眼镜:那家伙在学园里欺负老实人的光辉事迹,我可是知道一大堆啊!真想全部都说出来。   感谢   萨拉萨拉扔了1个地雷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。 第15章那个男人,躲开   “织田作首领,封印Q的禁闭室到了。”   我收拾好思绪,暂且不去回忆往事,把注意力转移到当下。   说是封印,其实也就是严密关押而已,没有使用到什么神奇的封印异能或者装置。在我看来,那完全可以与疯人院的单间画等号。   通过连接内部的摄像头,可以看到禁闭室是个还算宽敞的正方形白色房间,里面不存在任何有棱角的事物,连墙壁表面都覆盖了一层特质的柔软材料,一名大约九岁的孩童穿着白色的拘束服正坐在地上发呆,旁人随时可以收紧束带把他固定起来。   安吾和我并排站在一起,观看着监控画面。   他对我介绍道:“这一切设置都是为了防止Q受到伤害。因为Q的异能会对伤害到他的人发动,所以Q会寻找一切机会把刀刃之类的危险物藏到身上。”   “这个异能的具体信息是?”   “名为「脑髓地狱」,会诅咒伤害了自己的人。受诅咒者身上出现手印标记,只要破坏持有的人偶,诅咒便会发动,中咒者会立即精神失常袭击周围的人。”   我捕捉到关键词:“人偶?”   “人偶被另外锁在安全的箱子里。总不能让Q自己拿着吧?”   我了然:“所以关键点在于那个人偶。”   “是的。”   “那么,把人偶交给我吧,然后放我进去。”我指了指监控画面里的禁闭室。   安吾露出了警惕的表情:“您打算用人偶做什么?”   “当然是还给那孩子。只有拿着人偶,那孩子才会感觉自己有所依仗,才能足够放松地与我沟通。不然就算我径直走到他面前,他的双眼也是看不到我的吧。”   其实这只是一种推测,但我觉得应当不会有错。   安吾目光定定地瞪着我,片刻后深深叹气:“我其实想表现得更惊讶的,但是老实说,来的路上就在猜你会不会做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了,结果你还真要做啊。”   他又道:“我就不多此一举阻拦你了,毕竟首领的命令不能违抗。但我希望你很清楚Q的身上背负着多少人命,以及他为什么能活到今天。”   按照港口Mafia的规矩,害死一众同僚的家伙早应该被挫骨扬灰了,Q却只是受到关押而已。   这当然不是什么对未成年罪犯的优待,而是因为精神操纵系的异能力太过可怕了,以至变成了一种“战略武器”,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的底牌。   森先生是非常看重“最优解”的理性的人,他不轻易放弃Q的理由不是仁慈,而是非常冷酷的利益衡量。   “请一定要谨慎对待,注意自己的安全。”安吾叮咛道。   我点点头:“不要用束带绑住他,我进去之后你就关门,这样如果我中了诅咒也不会轻易伤害到旁人。等真的到了那个没办法了的时候,再把太宰叫来吧。”   “为什么不现在就叫太宰君来?”   “因为我知道我能做好。”   “这么自信?”   “不是自信。”我认真地说,“是必须的能力,这样才能算是有资格成为……港口Mafia的首领。”   安吾微微点头:“请吧。”   我抱起人偶走入禁闭室里,谨慎着敞开一条缝隙的门在我身后立即关闭了。   房间中原本在发呆的幼童听到动静抬起脸,目光飘忽地对向我这边,在看清我手里的人偶时瞳孔猛然一缩,却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。   我注意到他的两只眼睛,一边里面有小星星,另一边里面有小圆圈。   被如此严密关押的孩子应当没有条件接触美瞳,所以那是直接长在眼睛上的图案。   有什么含义吗?   “久作。”我选择了更亲昵的称呼,而不是他的代号。“也许你还不知道,港口Mafia的首领已经换人了,现在的首领是我。我是织田作之助,你想怎样称呼都可以。”   我慢慢接近他,弯下腰把人偶塞到他怀里。   那个人偶上有许多“伤势”,却挂着一张大大的笑脸,一副身残志坚的励志模样。   既然人偶属于久作,那么他应当是个不讨厌欢笑的孩子。   “我想久作一定很喜欢这个人偶,破损之后又会重新修补好,现在我把人偶还给你,好好爱护吧。”   久作抱住人偶,动作先是稍显生涩的迟缓,似乎还没能接受这个信息,接着他突然用了力气收紧手臂,像是要把人偶揉进身体。   他的目光不再梦幻般飘忽,而是瞪得大大的,牢牢锁定住我,当中大概是疑问的意思。   我就按照疑问的意思去理解了,向久作解释道:“他们不敢把人偶还给你,因为他们认为你的异能是有害的,认为你并不可控。但我觉得,「脑髓地狱」其实是一个温柔的异能。”   久作眼里的疑问更大了,如果那个眼神确实代表疑问的话。   我索性蹲下来,和久作近距离平视:“我以为那是很克制的能力,只向着伤害你的人进行反击,中间还附加了破坏人偶的限制条件作为保险手段,其实相当可控。久作很讨厌被人伤害,是不是?那并不是错误的感情。”   我试着伸出手轻轻揉了下久作的头发,他没有选择避让,也没有不满的意思,相当乖巧,完全看不出是发了疯的孩子。   久作的头发一半黑一半白,但摸起来的手感两边一样,我猜测芥川的头发应该也是一样的。   我收回手,又道:“就是这样,我决定把人偶还给你,因为我相信久作有能力自控。”  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绞尽脑汁说了一大串,但久作却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,我不禁感到糟糕,因为已经想不出新的话了。   久作是失语症吗?   但如果得了失语症,在外面时安吾不会不提醒我。   那为什么不说话呢?   冷场了么?   终于,久作开口了,声音尖尖细细的,还没到变声期所以听不出性别,语速也慢慢的,像是不经常说话的样子。   “织田……先生,您是有什么毛病吗?”他说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安吾:听着里面的声音,感觉真想冲进去把人揪出来!到底在说什么鬼啊?   但是,进去之前和我说的那句话里的微妙停顿,究竟是什么意思,本来想说的是有资格成为什么呢?   ——   话说晶子进侦探社的时间确切么?是刀了之助前进的吗?   ——   啊啊我知道了!果然是在之前的时候!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科柯扔了1个地雷。 第16章那个男人,包扎   我沉默了。   一方面,我不知道久作的提问具体指向什么,怎么才算是“有毛病”的标准?是身体病痛,还是不良行为习惯?   另一方面,我与久作只是初次见面,他第一个问题就问我有什么毛病,应该算是很失礼吧?   不过考虑到我现在其实是带着目的在主动接近,也就没有立场感到不满。   久作见我许久不回答,扬起了一个可爱的笑脸:“嘻嘻,织田先生好有趣,您是怎么杀掉森先生上位的?”   他的声音不再迟缓,逐渐生动起来,充满了纯真的活泼。但所说的内容却和童稚丝毫无关。   我简略地回答:“我没有杀死森先生,首领的位子是森先生让给我的。”   久作瞪大了眼睛:“怎么做到的?”   我避开了这个问题,慢慢站起身说道:“我大致了解过久作被关起来的理由,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死那些人吗?”   “害死?才不是呢,久作只是想和大家快乐地玩,明明就是那些人太容易坏掉啦!”久作张开双手,哈哈大笑起来。   接着,他的笑容又一分一分淡下去,出现了对孩童来说完全没道理的冰冷:“结果就惩罚我关禁闭了,久作讨厌关禁闭。为了表达感谢,出去之后要怎么做才好呢?”   我注意到久作举起来的双手一直没有放下去,像极了求抱抱的动作。   鬼使神差地,我顺手把他给捞起来搂在了怀里,人偶也一同捡起来,重新塞到他手中。   这显然是久作也没有预料到的展开,他的肢体僵住了,双眼中更是充满了动摇。但那只是一瞬间罢了,他立刻就彻底放松下来,还腾出一只手揽住我的脖子。   我能感觉到搭在我脖子上的那条手臂有多么柔弱,那是就算鼓起所有肌肉都无法使我疼痛的柔弱。   久作只是个孩子,因为受到关押导致身体缺乏运动,力量比同龄的孩子更小。他的所有“害处”都寄托在精神里、寄托在异能之中,在那之外他太过无害,反而很容易受伤。   我抱着他的动作不由更小心了。   “织田先生,是不是有工作要交给久作去完成?以前森先生说,在工作结束之前不可以跟别人玩。那织田先生的规矩也是一样的吗?”   充满了好奇的目光落在我脸上,我回答道:“没有工作交给你,工作是大人的事情。”   久作欢呼一声:“太好啦!那久作可以出去玩了吗?”   “你想出去和谁玩?”   “我想和太宰先生玩!”久作兴奋地在我怀里扭来扭去,“是太宰先生把我关禁闭的,所以我决定要好好折磨他一顿,最后再把他弄坏!”   是在记仇么?   我思考起来。   之前和久作说「脑髓地狱」是一个温柔的异能,那只是哄孩子的话而已,异能并不存在温柔与否的差异。   比如与谢野医生的异能「请君勿死」,明明是极受欢迎的治愈系异能,却需要人到濒死状态才可以救活,导致动用异能前常常需要更进一步加害伤者,那样很难算作是温柔的能力。   但我说「脑髓地狱」是一个很克制的能力,这却是实话。   异能存在着是否可控的分别,阅读港口Mafia资料时我就看到过,有些异能者完全无法利用自己的异能,反而颇为受害,最后甚至是被自己的异能拖累致死。   因此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,我就很清楚久作不是个好孩子。   他拥有的是可约束的异能,不能算“灾难”,这说明真正需要被关押封印起来的其实是久作本身。   一个人如果从精神层面就不可控,那么无论怎样教育都不会有意义,也就不能为人所用,森先生是希望我明白这点吗?   我尝试着提出要求:“如果久作想要出去玩,就得和我保证不弄坏任何人。”   “诶——可是那样好难啊,大家总是超级容易就坏掉了。”   “你只要不去故意诅咒别人,也不去破坏人偶,就不会有人被你玩坏掉了。”   “可那还有什么乐子呀?”   我似乎抓到了重点:“久作认为的乐子是怎样的?为什会觉得对别人用异能很有趣?”   久作笑嘻嘻地回答:“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疯狂的一面,只是平时隐藏起来了,真的好无聊哦,久作好想和大家开心地玩……没错,是扭曲的疯狂!我就是想要看到那个呀哈哈哈哈!”   原来如此,我明白了。不过,这是实话么?   验证一下吧。   我小心地把久作放回地上,他好奇地伸着脖子看我,我半跪下来伸手在鞋底抠了抠,抠出一片非常小的刀片。   没有什么特别,这只是一把裁纸刀上的一小部分,我在监控室发现裁纸刀后就掰掉了这么一片,等待安吾把人偶拿给我的时候将之卡进了鞋底。   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,听了安吾所介绍的情况后,我就打定主意要在禁闭室里创造出让「脑髓地狱」发动的条件。   我把刀片仔细擦拭了一下,尽量处理干净,然后递到久作手里:“久作想不想看看我疯狂的样子?”   久作连连点头:“超级想看!”   “嗯,那就试试吧,只给你一次机会。”   久作顿时非常高兴,把小小的刀片放在掌心,虚握住拳头,然后毫不犹豫地向我撞过来。   我躲开了。   久作收不住撞人的势头,摔倒在地方,握着刀片的小拳头也理所当然被他自己弄伤了,血从指缝间迅速流出来。   他非常不高兴地爬起来瞪着我:“为什么躲开!”   “我没有说过我不会躲的话。”虽然我原本是没打算躲的。   “可恶!”他恼怒地再次向我撞过来。   这回我直接出手按住了他,强行拉开他的拳头,回收刀片,然后喊外面的安吾来开门。   久作气地哇哇大叫:“织田先生说话不算数!明明同意了的!”   “我刚才也说了,只给你一次机会。”   “但是织田先生躲开了!”   “我没有承诺不躲。”   “织田先生说话不算数!”   结果变成了可以无限循环的对话。   安吾从外面打开门,看着我们的眼神特别复杂。   我重新把久作抱起来,他生气地在我怀里胡乱挣扎。但是他力气太小,所以挣不开。   “安吾,带我们去医务室吧。”   “你想把Q带出去?”   “嗯,我有办他让他不伤害别人。”   等我抱着久作到医务室里坐下后,久作的怒火已经止息了。   小孩子的脾气总是来得快也去得快,看来发了疯的久作也是一样。   安吾把医务室里原本的医生请了出去,反锁住门,回头瞪着我。久作东瞅瞅西看看,伸着手想去拿医用剪刀,我只好抱紧他往远处坐,并对安吾拜托道:“拿一下消毒水、纱布和伤药,得给久作处理伤口。”   安吾一边照做,一边对我说:“解释一下什么情况。”   我就解释了一遍。   “所以你只是为了验证一下你能不能躲开,就主动把危险的刀片交给Q?”   我想了想道:“可以这么说。”   但其实是不准确的,确切来说我并不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躲避能力,这点只要捏一捏久作细瘦的胳膊就足以得出结论。   我想验证的是我能不能完成森先生出给我的题目。   安吾露出了非常恼火的表情。   “咳,咚咚咚~我可以进来吗?”反锁的门被人从外部撬开了,一颗缠着绷带的脑袋自说自话地探了进来。“哎呀,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?”   “太宰。”我冲他点点头,“码头的事情处理完了?”   “当然处理完了,那里本来就没我什么事嘛~”太宰笑嘻嘻地走进来,路过安吾时抬起手随意招了招,接着视线越过安吾看到久作,脸色顿时冷下来。   “呀,是你啊,Q,还真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了。”   久作也面无表情地盯着太宰,片刻后开开心心地笑起来:“能再见到太宰先生真是太好啦!我刚刚还在想,既然森先生离开了,那太宰先生会不会一起离开呢?”   “嗯?怎么会呢,我可是巴不得和森先生离得远远的啊,现在这样才正好。”   太宰与久作打完招呼,抬起头认真和我说道:“织田作,我不关心你为什么要把Q带出禁闭室,但我要告诉你,Q根本不分敌我,只会悉数破坏有生命的东西。森先生舍不得放弃一个精神操纵系异能者,以至于将他留到了今天,我不一样,就把Q交给我处理吧,这样对谁都好。”   难得一次,我听到了太宰这么跟我说话。  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自尊心,太宰总是不肯直白地讲明他对别人的好意。这次是个例外,同时也说明太宰比我猜测的更加警惕久作。   看样子太宰与久作都是会记仇的孩子,感觉有些难办了。   “略略略,织田先生才不会把我交给你处理呢!”久作坐在我怀里叫嚣起来,我不知道他是突然从哪得到的自信。“织田先生可是站在我这一边的!”   “站在你这一边?”太宰看向久作,声音里透出了寒气,鸢色的眼睛暗沉沉的。   “啊,织田作,是这样吗?”他抬眼看向我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我猜可能是学园安吾抓违纪抓太多了吧,在织田作潜意识里留下了印象,他自然而然就藏了。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。 第17章那个男人,吃饭   照理来说,我该回答问题了,但我还是忍不住把注意力发散到别处。   我忽然发现了太宰和久作的一个共同点,就是他们都很喜欢伤害自己。   虽然出发点不同,但结果却是一致的,我已经看到太宰手上的绷带在往外渗血了。   他今天应当不只是跑去码头转了一圈,大概还做过别的事吧。   我又看了看久作的手,掌心的伤口仍然在往外流血,方才禁闭室里那一撞太用力了,应该还很痛吧?但久作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。   “太宰你也坐过来吧,正好给你重新处理一下伤口。”我指了指旁边的位子,顺手接过安吾拿来的医用双氧水。   结果太宰并没有动。我有些疑惑:“怎么了吗?”   然后我马上反应过来了,刚才大家还在争论我是站在哪边的问题,所以太宰正等我回答他吧。   但事实上哪有这种立场的分别?大家明明都是港口Mafia的一员,是站在同一边的,并不是敌人。   “太宰,别置气了,久作还小,你多让让他吧。”   我说出了类似幼儿园老师在和稀泥的话。   这对我来说是挺稀罕的经历,学园虽然也存在孩子之间闹矛盾的情况,但每每出现那种情况时,负责任的老师或是班长或是风纪委员们就会冲上去调解,不管事情会不会因此越闹越大,总之都没有我说话的余地。   尤其是,因为大家认为我脾气太好总受欺负,是个没什么能耐的实习老师,所以闹矛盾时也从不指望我,会非常自然地略过我去寻求其他人帮助。   而穿越来这个世界后,收养的孩子们也已经学会了彼此妥协,在内部消化矛盾,偶尔有什么争执都在我知道之前就解决掉了。   所以就是说,我其实不太会处理这种情况,只能下意识说出废话。   如果此处存在一个评分系统的话,我的表现应该是零分吧?安吾已经露出“真是活见鬼”的表情来了。   太宰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:“织田作觉得我在发脾气?哎呀,这可真是,我有什么好发脾气的,只是本着干部的责任心说明一下Q的危害性罢了。”   他迈着大步走过来,紧挨着久作一屁股坐到我身边,一脸轻松地开始拆手上的绷带:“那就拜托织田作啦。我这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,手撑在地上造成的,说实话还蛮痛呢。”   久作忽然展现出很强的攻击性,企图和太宰打架,我连忙把他按住,如果伤口二次受伤可就难长好了。   “呀,我来帮忙把不听话的小孩按住吧。”   太宰自告奋勇,双手穿过久作的腋下,双臂往回一收,轻轻松松架住了久作,并完全无视掉久作“我才不是不听话的小孩!”的叫嚷。   我发现这是个好办法,便扭头对安吾说:“来替一下太宰,太宰还有伤要处理。”   安吾:“我说,离谱也要有个限度吧,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……”   他一脸崩溃地接替了太宰,太宰顺势换个姿势,只用一只手捉住久作的手腕,强迫久作乖乖摊开掌心。   我则彻底解放了双手,可以专心给久作上药了。   首先是清创——   “好痛呀!”   久作叫起来,我感到不好意思:“抱歉,不小心戳到你了。”   虽然是很简单的外伤,但落在我这个彻彻底底的外行人手里,似乎也变得容易出状况。   明明久作自己伤到自己时都没喊过痛,反而是我不小心手重了一点就发出惨叫。很显然,我相当不适合抢医生的活干。   “要不然,把医生叫回来吧?”我试着提议道。   安吾立即反对:“最好不要,医生只是普通人,面对Q太危险了。”   太宰也附和道:“就是说,不可以迁就他,娇气的孩子你越是迁就只会越任性。”   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,总算在久作喊哑嗓子之前包扎完毕。   我很清楚我用力的轻重,以前自己不小心磕了碰了,都会买药回家给自己上。虽然手法生疏,但绝对不至于到达“刑罚”的程度。   久作无疑有演的成分,我默默思量了一下,决定不予追究。因为我发现听到久作惨叫之后,太宰的心情就好起来了。   接下来是给太宰处理伤口,只要看一眼就知道,那才不是摔倒之后手撑在地上能造成的,但我也不打算揭穿,只是说:“我记得太宰很怕痛,我手笨,不如让医生来。”   “不要,我还没有试过让织田作包扎,现在机会难得,不体验一下太吃亏了。”   安吾说:“这又不是什么很值得体验的事情。”   太宰顿时起了谈兴:“安吾没听说过吗?有的人会专门去尝试各种各样的事情。比如说走到桥上的时候,就会尝试着跳进河里哦。”   安吾:“太宰君,你说的就是你自己吧。”   太宰满面笑容:“安吾你知道啦?好厉害,我还以为这个谜语设计得很隐秘呢。”   我恍然大悟:“原来是个谜语啊。的确很隐秘,我方才并没有想到。安吾你能马上猜出来,真厉害。”   安吾扶额:“厉害什么啊,你别听太宰君瞎说就跟着一起瞎说,那根本就不是谜语。”   太宰:“哎呀,安吾说话真是没底气呢。”   安吾:“这和底气无关,这是槽点!”   原来是槽点么?   完全听不出来。   虽然一直被建议学习吐槽,但我在这方面果然还是太弱了。连槽点都发现不了的话,就算想努力锻炼也会没有方向。   “已经重新包扎好了。”我说,结束了手里的工作。   安吾一愣:“这么快?啊,刚才光顾着说话了。”   太宰盯着被我包好的手,也多少愣住了:“我都没注意,应该是什么感觉来着?啊啊啊好亏!重来一次吧。”   我直接拒绝了,把久作从安吾手上接过来。   差不多九岁的孩子已经不适合抱来抱去,所以我又确认了一遍包扎没问题后就把他放到了地上。   这时我才注意到,方才久作有一段很不寻常的沉默。   “太宰先生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朋友了?”久作露出了特别不理解的表情,“织田先生也是,安吾先生也是,聊起来都好开心啊,感觉完全插不进话。”   他低下头,抓着手里的人偶:“可是久作也想开心起来啊……呐,就让久作也开心一下吧?”   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头,往安吾那边撞过去。   我突然发现我回收起来的那片刀片不见了。   久作就站在安吾身边,并且安吾的站位一侧靠墙,不利于躲避,看样子这一回久作要得偿所愿了。   但他不会成功的。   我低下头,看着医务室里光可鉴人的地板。也不知道是谁清洁的,擦这么亮可是会相当滑啊,刚才久作被我一路抱着进来,反而注意不到这点。   “啪叽——!”   久作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。   在安吾发愣的视线里,我重新把久作捞到怀里检查他的手。果然,原本仅剩的那只完好的手也给伤到了。   仔细想想,今天经常出现“摔倒”和“受伤”两个词关联在一起的情况,真是神奇的巧合啊。   医务室的地板比禁闭室的地板更加坚硬,久作直接摔懵了,半天说不出话,我重新回收刀片,再次进行包扎,感觉自己的动作熟练了许多。   太宰没说什么,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久作,片刻后,这个目光就移动到了我的脸上。   我非常平静地回望过去。   太宰收回视线,转而对着安吾道歉:“对不起哦,安吾。”   安吾还没想明白,只是下意识提起警惕:“你对我做了什么?”   太宰苦笑:“什么呀,我才没有对你做什么,安吾你把我想得太坏啦,这样真的很伤人诶。”   他满脸都是无辜:“我刚才只是发现Q想偷拿刀片,就帮忙稍微掩护了一下而已。   “我超小心的,连Q自己都没发现我在帮忙哦。   “毕竟织田作应该还没有直观地体会过Q的危害性,如果因此轻忽就不好了,所以我就想做一些微小的贡献,至少也要让织田作亲眼看一次嘛~你说是吧?   “不过我已经有认识到错误啦!   “我居然在怀疑织田作的可靠,而且还想让安吾稍微牺牲一下……呜哇!安吾你这个表情超可怕的啊!!!”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安吾: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?!!   其实哒宰还是有点分寸的,医务室里就三个人,他本人在旁边能随时救场,如果Q想把危险物带出去他会出手阻止的。   安吾:你别给那混蛋说好话!!!   另外,Q选择直接动手就是为了逞一时之快,没想太多,仇人的朋友当中既然这个玩不成,就试试玩那个。   今天有点事稍微耽误了,结果更新晚了呢哈哈哈(这有什么好笑?)   总之,请收藏我的作者专栏,拜托了!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。 第18章那个男人,笑容   太宰的异能名为「人间失格」,通过触碰便可使其他的异能都失效。   只要有太宰在,久作再怎么疯狂都不会造成无法控制的灾难。   不过,在久作发动异能之前我就会阻止了。因为我无法把任何人视作武器,也无法把任何人视作保险。   我拥有着这样毫无觉悟的思想,其实真不适合当首领,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路走下去。   太宰为向安吾赔罪,提出了请吃饭的建议:“去哪家吃都可以。”   安吾表示怀疑:“你不会吃完之后逃单,把我们留下抵押吧?”   太宰大声喊冤:“我可从没干过这种事!织田作你说,我是这种人吗?”   我没有回应。   安吾冷笑起来:“但是太宰君干过差不多的事情吧?我有听过传言,说你会盗刷中原干部的卡。”   太宰大惊:“什么!这是谁在传?组织不能有口风不严的人,必须拉去领罚,严惩不贷。”   安吾:“是嘛,第一个需要严惩的其实是太宰君你吧。”   太宰稍微侧过头,孩子气地轻笑着:“不要这样严厉嘛,我再怎么说也是个需要体面的干部。安吾你的消息可真灵通,不愧是搞情报的,相当有一套呢,为你点赞!”   安吾抱起双臂:“哦,所以你的对策就是来夸我么?织田作首领我们走吧,不要再理他了。”   结果我们还是一起去吃饭了,并且带上了久作。   由于拘束服太过显眼,我吩咐了一名部下买来童装给久作换上。   那名部下很有审美,买了星空蓝的上衣、条纹短裤和亮亮的小皮鞋,是很突出孩童活泼感的衣着。   离开禁闭室走上街头令久作相当开心,他沐浴在阳光之下蹦蹦跳跳,承载着星星和小圆圈的眼睛闪闪发光,对每一个路过的人都送出灿烂笑容,不了解其本质的人大概会以为他是个纯真善良的小天使。   连太宰在久作身边也不能影响久作的好心情,路过一家糖果店的时候,我就停下来给久作买了一根棒棒糖。   太宰紧紧跟在一旁看着。   我想了想,又买下一根递到太宰手里。   安吾顿时有话要说:“为什么没有我的?”   这个问题问住我了,我讲不出理由,只好再去买。   如此一来,手里没拿棒棒糖的人就只剩我自己了,感觉有些奇怪,所以我直接给自己也买了一个,这样大家都有糖吃,尽管我并没想吃。   我不是个挑食的人,虽然嗜好吃辣,但偶尔吃一次甜食感觉倒也不错。   我们一路叼着糖,随意选择了一家饭店坐进去,点单之前太宰先掏出钱包用力拍在桌面上,吸引了所有客人的注意力之后,对安吾高声说道:“看清楚哦,这可是我自己的钱包,完全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形蛞蝓的钱包。”   安吾低下头躲避着四面八方好奇的视线,小声说:“看清楚了,是我错怪你了,还请饶了我吧,为什么我现在感觉反而是我做错了一样……”   太宰满意地收回钱包,同时也收小了音量:“说起来既然如今织田作是首领,不如给我涨涨工资,希望是能正好稳压中也一头的那种。”   我没有再听,看过菜单后举手点了一份普普通通的鳗鱼饭,很快就沉浸到自己的回忆当中。   同样是午饭,那个召开了读书会的周六的那顿午饭,从开始准备到最终吃进嘴里,感觉相当漫长,气氛却是和今天一样轻松愉快。   我、太宰、安吾、土方,四个人一起去市场买好食材,每人都拎了一大袋子,然后一起挤进我的居所。   明明是独居时一点也不觉得小的公寓,迎接太多客人后立刻变得逼狭无比,走路都不能迈太大步子,我甚至产生了自己其实是个穴居人的错觉。   厨房没有多余的灶台和锅子,如何分配先后顺序就成了问题,我们经过一番讨论决定第一步先煮米饭。   “米饭放到我家煮吧?这样能快一点哦。”太宰提了一个很好的意见,于是就变成了四个人不断来往于两家共同合力做饭的情况。   太宰家是煮饭,我这边则是炖鸡。   在两边跑得最勤快的人是安吾。   当他跑去太宰家时,他会阻止土方把蛋黄酱盖到米饭上和着米饭一起煮。   当他跑来我的厨房时,他会阻止太宰把可疑的菌菇丢进炖鸡的锅子里。   “织田作老师,麻烦您也说两句,不要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阻止黑暗料理的诞生。”   我虚心求教:“该怎么做呢?”   “就像这样。”安吾把我拉到太宰家的厨房,为我演示起来。   这边煮饭没有使用压力锅,所以锅盖可以很容易地打开看,他一把拉开盖子探头一望,脸色顿时阴沉一片,指着里面说道:“太宰君,这是什么?”   太宰凑过来往里瞅了瞅:“嗯嗯,是蟹肉啦,把蟹肉和米饭放在一起煮熟不是很节省时间吗?”   “道理是这样没错,但我问的不是蟹肉,是这一锅黑水!”   “这个是独家秘方啦,用来帮助加快煮饭速度的,现在只要五分钟就能煮好了。”   我感到惊奇:“还有这样的秘方啊,如果可以量产和推广出去,像我这样休息时间不充裕的上班族一定都会很高兴的。”   太宰点头:“就是说哦。”   “闭嘴,‘就是说’什么‘就是说’?给我倒掉重新煮,不然太宰君今天中午就饿着肚子吧!”   安吾很有气势地训完太宰,带着我回到我的厨房:“请织田老师试试看吧,就像我刚才做的一样。”   我回忆着安吾的动作,打开了炖鸡的锅子的锅盖,看到表面漂浮着一层奇怪的东西。   “土方,这是什么?”我问。   土方回答:“是蛋黄酱,煮在汤里可以给汤提鲜。”   我顿时受教:“原来蛋黄酱还有这种用法,感觉学到了。”   安吾说:“不,请您千万不要学,算我求您了。土方先生,把这些汤给我倒出去,如果你还想吃到午餐的话。”   最后,我们四个人挤在一起吃上了一顿丰盛的午餐,有盖着蟹肉、鲱鱼和蛋黄酱的米饭,有因为调料放太多导致颜色奇怪的炖鸡,还有我个人作为补充,在最后做的一道土豆烧肉。   安吾一脸自暴自弃地捧着碗,跟我们一起埋头吃了,终究没有拒绝吃任何一道菜。也许是因为太宰没能成功做出活力清炖鸡的缘故吧。   “好可惜,最重要的那一种蘑菇在市场没有找到,导致做出来的炖鸡既不活力也不失忆呢。”吃完洗碗的时候,太宰这样跟我抱怨着,“下次我进山里好好找找,绝对可以完美做出来的!”   “这样啊,我很期待,做好之后一定给我尝尝。”我说道。   然后,在安吾和土方一起看过来的“没救了,等死吧。”的眼神中,太宰露出了十分孩子气的开心笑容:“嗯,就这么定了!”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真好呀,吃饭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,这章少写点我要赶紧去干饭了!明天惯例咕~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手榴弹   仲夏_笑而不语扔了1个地雷   亲亲~。 第19章那个男人,歉意   花费了许多时间与精力的午餐结束后,时间也快到下午两点,我不打算在读书会上迟到,所以拂去了饭后微小的睡意,带着学生们直接回到学园。   顺带一提,我把香奈惠送我的狐尾百合留在了家里,枝条浸泡在水中摆在书桌上,应当能一直开许多天。   我们路上走得快,中途也没有被散步的老人家拉住说话,结果成了除杏月之外最早到的。   土方索性靠着座椅和桌子闭目养神,杏月拿了两个小盒子走过来交给我:“这是先前说好的礼物,请织田作叔叔和服部叔叔务必收下。”   我接过来问道:“哪一个是我的?”   “都可以,两个是一样的啦。”   “是什么呢?”   杏月轻笑:“我之前听人说送男士袖扣是很时髦的事情,所以决定试试。”   我打开一个看了看,稍微放心。   是简约主义的银灰色样式,幸好不是精致浮夸又华丽的那种类型,不然以我总是会不小心把衣服穿皱的随意生活作风,恐怕只能锁在抽屉里当作纪念品了。   我不知道服部家住哪里,他的那一份就在周一上班时捎给他吧。   只是……“为什么一定要送给我和服部呢?”   杏月微微一叹:“因为这个世界实在是很特别啊,明明是最该混乱不堪的复合型世界才对,却没有异能和战斗,和平得不像话。而且这是我第一次遇到织田作叔叔有……的世界,让我有些过于激动和惊讶了。”   我有什么的世界?   我实在很想追问,却不知道何时凑过来在旁听的太宰已经扯着安吾笑倒了。   是有哪里好笑吗?   感觉错过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。   “哈哈哈咳!咳咳咳——呜呜杏月小姐,认识你真高兴,非常希望你和我们讲更多有趣的事情哦。”太宰笑呛到。   “比如说什么是‘最该混乱不堪的复合型世界’,可以告诉我们么?”   杏月相当配合地回答道:“当然可以呀,太宰叔叔。”   “咳咳咳咳——”   咦,太宰是又呛到了么?莫非这又是个笑话吗?   杏月就像没发现有人在咳嗽,很平静地介绍起来:“世界存在着单一世界和复合型世界的区别。像我放给大家看的故事,就是一个单一世界的故事,而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,则是由三个世界复合为一体的。”   太宰连连点头:“原来是这样,懂了懂了,那么请杏月小姐务必介绍一下这三个世界。”   杏月:“每个世界其实都有各自的名称,这里的三个世界分别是‘学园文豪野犬’、‘中高一贯·鬼灭学园’,以及‘3年Z组银八老师’。”   “为什么前两个都是以学园命名,最后这个却是一个班组?以及为什么银八老师会是世界名称的组成部分?难道一整个世界的中心人物就是银八老师?”   “才不要阿鲁,会感觉天空都灰暗起来人生无望的阿鲁。虽然我喜欢阴暗的天气,但我不喜欢我不是主角的垃圾世界。”   分别说出这两句话的人是新八和神乐,他们身后一同到场的则是坂田与总悟。   坂田对自己的学生们语重心长地教导起来:“嘘,不要说这么大声,会让大家都知道我就是世界的卡密、万物的中心——主角大人哒!这样就没人再想努力了,大家都会变成饥饿的大猩猩冲过来抱住老师我的大腿的!可是老师我的梦想啊,是把大家都教育成独当一面的大人。”   啊,坂田的觉悟真高啊,我也要向坂田继续学习才行。   总悟对土方招了招手:“哟,土方先生,中午吃好了么?”   土方点头:“还不错,吃到了蛋黄酱蟹肉鲱鱼拌饭和……喂,为什么把视线转过去了?为什么把耳机也戴上了?为什么一脸没劲透了的表情?”   总悟:“嗯?不要在意我,请继续兴致勃勃地说下去吧土方先生,我会倒干脑汁挖空脑子听到最后的。”   很快,剩下的人也都到齐了,杏月对于召开读书会已经驾轻就熟,和大家打完招呼后,没有废话便进入正题。   「故事」的主视角从太宰那边转移,又回到了我这边。   这次我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,无论看到什么心理活动演出,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淡定了。   意外幸运的是,这次居然完全没有愚蠢的心理活动被写出来……嗯,应该是没有吧?   下午大家都变得懒洋洋的,加上午餐吃得不错氛围也很好,因此读书会一开始大家就在放松地畅所欲言。   安吾看完第一句就开始说话:“织田作老师,我可不是猫啊,为什么提到找人就拿我和猫对比?”   我没有「故事」里的经历,但还是为「故事」里的自己解释起来:“找人和找猫其实存在着共性。在找不到的时候,首先就要考虑平时经常活动的地方。”   这里提到猫,我的思维就不免发散了一下。其实学园里也是有猫的,是三色猫,毛发干净也十分亲近人,随意让人抚摸,大概是有人养着的。   我刚入职的时候天还很冷,那时候只要弯下腰抱起猫来,就能感觉到直达心底的温暖,所以我很珍惜它。   这样想来,我也许是个不自知的猫党吧?   我还在想猫的事,安吾就看到后面去了:“织田作老师,您平时心里都这样打比方的么?我很像童话里留下面包屑当记号的的小女孩吗?”   “这个比喻很不错啊。”太宰说,“我想象了一下教授眼镜穿着漂亮小裙子、被坏人关起来等待解救的样子。啊,突然可爱起来了!等校庆日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演话剧试试吧?”   安吾冷哼:“想都不要想。”   香奈惠笑着说:“哎呀哎呀,其实我也觉得偶尔那样玩闹一次很不错。”   安吾露出几分惊异的表情:“香奈惠老师,为什么您也这样?”   香奈惠轻笑:“毕竟教授眼镜平时总是很严肃的样子嘛,经常皱眉会老得很快哦,平时也要多笑笑啊。”   安吾扶住额头:“为什么连您也跟着叫我那个外号了……算了,那不是重点,但为什么您只说我,明明织田作老师平时也不笑啊?”   我听到这话很是一愣。怎么又扯到我了呢?   香奈惠认真地想了想,回答道:“其实我平时也有鼓励小忍和香奈乎多笑的,所以不是只在针对教授眼镜。但既然已经说到这里,织田君,就麻烦你给学生做好带头表率了。”   “我要笑一下吗?”   “是哦。”   听到我们的对话,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过来,我还听到有人在说:“仔细想想,平时的确没见过织田老师笑啊,突然好奇起来了。”“我也是,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呢?”“这次可要看仔细了。”“是啊是啊。”   没办法了,我只能勉强自己露出幻觉一般的笑容——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——但显然实际情况和我的主观判断不太一致。   大家盯着我,都露出了十分奇妙的表情。   太宰说:“织田作刻意假笑时原来是这个样子,有些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啊。”   我有点不安地收起笑容:“那是很可怕吗?”   香奈惠摇头:“完全不是,反而意外的有点可爱。”   什么?可爱?   莫非是一种文学上的反讽手法?   我不由紧张追问:“是很扭曲吗?”   新八摇头:“完全不扭曲啊,织田老师没有自己对着镜子看过吗?”   “没有过。”我说。   而且拜今天所赐,我以后恐怕都不会有勇气对着镜子露出笑容。   “其实就是很正常的笑容啊……”炭治郎疑惑地说。   善逸解释道:“就是太正常太普通了大家才会觉得奇妙啊。   “一般轻易不笑的人偶然笑起来都会有不可思议的效果,有些女孩子就以此为目标在每日努力着,称之为‘令冰山融化的爱意大作战’。   “不过织田老师也不是冰山男的类型,不在那个作战计划的覆盖范围内……但是啊!冰山男却是真的超级受女孩子欢迎啊!   “我以后都不再笑了!我好想受女孩子欢迎!我好想有女朋友!”   善逸说话逐渐大声起来,最后竟产生了一些激烈的旋律感,伊之助举起双手跟着应和:“喔啊!喔啊!喔啊!”   我稍微产生了一点幻觉,之前听过的演唱似乎在脑海中重新回响起来。   我轻轻晃了晃头,把那些声音从脑海里倒出去,向大家求助:“我刚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笑容?”   神乐回答:“就是很普通的社畜大叔在旅游景点拍照时候的假笑阿鲁。既不扭曲,也不可怕,当然也不帅气,简直毫无特色,是任何一个社畜大叔都能刻意摆出来的表情,但这样反而才是灾难的说!最终拍出来的旅游照无论是什么景点都千篇一律,仿佛一眼就能看望到无趣人生的尽头了。”   “是这样啊。”我说,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。   但是听到这个答案的感觉意外不坏,我原本还以为我的假笑能让人把隔夜饭吐出来。   安吾抬起手虚虚遮住脸,哈哈大笑起来。   他倒是笑得很自然。   总悟不怎么在意这边,悠然地看着「故事」,自言自语一般说道:“书里的坂口先生是居无定所的状态呢,经常出差,回到横滨也是住在缺乏生气的旅馆里,这莫非实在模仿苦修士进行修行?”   总悟所说的内容,是「故事」里我一番调查后得到的情报,下一步就是我找到目标旅馆进行实地调查,应该可以找到些安吾失踪的线索。   我认为安吾居无定所不是为了修行,那只是工作需要吧。但这好像并不是大家关心的重点。   总悟:“土方先生,也试试看这种修行如何?”   土方:“你为什么不自己试试?”   总悟:“放心吧,如果我哪天吃蛋黄酱吃坏了脑子,会去尝试的。”   太宰:“呀,教授眼镜,你看看你多给织田作添麻烦,织田作为了找你,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呢。”   安吾:“那是「故事」吧,我可从来没有失踪过啊!”   太宰:“那要改天试试吗?”   安吾:“你是中午吃炖鸡吃坏了脑子吧。”   无论是蛋黄酱还是炖鸡,吃多了真的会吃坏脑子吗?我思考起来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会吃坏的吧,一定会吃坏的吧!   织田作也有笑容帅气的时候哦,只在硬笑的情况会不理想。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鱼与刀扔了1个地雷   哥谭好市民扔了1个地雷   说起来,评论区的留言偶尔会神秘消失呢,绝对不是我删的哟!我担心评论消失的读者会伤心,所以这里特意说明一下。。 第20章那个男人,自问   “织田老师原来是会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类型啊。”   “好意外,普普通通的织田老师也有这么中二的一面。”   “我说,这一段台词相当不错呢!啊~~神秘的青年~坂口安吾~你的真实身份无人知晓~噗哈——!”   “不管怎么样,居然能说出这种话,不愧是会中国功夫的织田老师阿鲁。”   我忍不下去了:“误会了,其实我没有学过中国功夫。”   “会的人都说自己不会阿鲁。”   “不,我是真的不会。”   “休想本女王大人相信阿鲁。”   ……   读书会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?其实是这样的:「故事」里的我去了安吾最后居住的旅馆,独自在房间里探索时,对着空屋说了些感慨的话。   若只是心理活动就罢了,但「故事」却写明我说出了口。   虽然没有证据,但我觉得写出这个「故事」的人是故意在迫害我也不一定,不然为什么我现在又觉得其实多写点我的心理活动也挺好。   另外,我原来是一个会在特定情境中自言自语的人么?   目前来说我似乎没有做过这种事,但我同时也无法坚定地予以否认。   人都会有自己也不了解的一面,我无法说自己就绝对是怎样的人,也无法说自己绝对不是怎样的人。   至于现在,还是稍微说点什么把这段过去吧:“房间里放着一本天才数学家的传记,也就是说安吾喜欢看人物传记啊,那么等安吾过生日的时候可以送你一本。”   “生日礼物提前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吧?”   我想了想,点头:“说得也是,那就改为不久之后的暑期礼物吧。”   “织田作,我也要礼物,但是不要人物传记,我对那个没兴趣。”太宰举起手。   “那么,就给太宰送蟹肉套餐吧。”   “好耶!”   接下来大家的话题转移到了暑假安排上,新八因为还没想好去哪里打工而叹气,炭治郎马上发出了自家面包店的邀请。   大家就一边这样闲聊着一边读「故事」,直到剧情开始超出“合理”的范围:   我在通风管道找到一个保险箱,我看到了许多遭遇袭击的闪回画面,我躲过了死亡的未来,我有异能,我似乎挺强。   如果港口Mafia随便一个底层成员就得有这样的素质,那我很难想象港口Mafia的全貌——恐怕就算外星人攻打地球也能轻松解决吧?   记得之前打第一个赌时,太宰说我是黑道大佬或者顶尖杀手,我决定重新考虑这两样可能性,也许是什么隐藏身份。   以上是针对「故事」的思考,实际上坐在这里的这个我,只是个会被工作搞到精疲力尽的平凡社畜。   明明我不强大,也没有异能,包括这个世界都没有异能,大家也都知道这一点,可大家就是无视了事实,对我露出钦佩的表情。   我张了张嘴,不知道该说什么,而且再往后的剧情我好像还变得更值得钦佩了:   我试图反过来抓住袭击者,我思路清晰身手敏捷,我完全背下了附近的所有道路,我打电话给太宰请求协助,我独自追上袭击者近身战斗,我以一敌二却处处留情不下杀手,我最终等到了太宰的扫射式支援。   文字在这一段变得凌厉而迅捷,仿佛一部在不断快节奏切镜头的纷繁缭乱的动作短片。枪与拳与火光与鲜血轮番交替,紧张又刺激,显出几分暴力美学来。   老实说,我看前面一直没看出来港口Mafia的法外属性,看到这里就觉得再无疑问了。   我忽然感到很抱歉,因为原本轻松愉悦的太宰在读完这段后,明显变得不开心了。   “织田作,遇到麻烦的时候找我帮忙,我其实是很高兴的哦。但是,那个「故事」里的织田作是不是同我太疏远了一些呢?”太宰的声音很轻,他望着幕布,神情平淡,似乎只是随意点评着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。   但我却没法拿出随意的态度进行回应。   那种文字描述出来的“疏远”其实我也感受得到:打电话给太宰时,明明太宰还没有明确说拒绝,自己这边就立刻提出了银之神谕的下令权,表现出公事公办的态度。   再之后,太宰的支援毫不留情,令两名敌人当场死亡。我那时的想法并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,也不是对太宰的感谢,甚至都不是对太宰过于凶残的行事感到生气和责备。   那时的想法居然是:“太宰向来是正确的,而我却总是在犯错误。”   这绝不是关系要好的友人该有的想法,界限感太过明显了。   再之后,「故事」写到的是太宰淡笑着,对我说:“抱歉,做了这种违背你信念的事情。”   这就更令人难过了,因为我压根没有怪罪太宰的意思。   虽然我冒着生命危险在坚守不杀原则、虽然太宰的支援彻底令我辛苦白费,但我却只在心里想着自己的不是,对太宰的做法完全不置一词。   这样一对比,太宰那体贴的道歉反而显得自作多情,其实我并不需要。   也许,如果我选择“恩将仇报”或者说“不懂感恩”去生太宰的气、大声指责一番,都要更好一点。   现在这样心里不舒服却还客气地同太宰道谢,到底算是什么呢。莫非就像前文写的那样,三人之间只是“偶然”的、“顺势而为”的、游丝一般不牢靠的交情。   安吾大概是也发现了这种微妙之处吧,他说:“确实是太疏远了,这个「故事」也有偏离我们关系的设定啊,明明我们还挺……嗯,要说这个词还真有点难为情,但我们可是跨越了师生之间身份差异的亲密情谊啊。”   “哇哦,我都不知道教授眼镜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么自信!”太宰夸张地叫起来,方才那种不开心的气息顿时消失不见。   我点了点头:“嗯,我们的确比「故事」里那样子更要好。”   听到我的话,太宰夸张的表情略微顿住,接着慢慢柔和下来。   他轻笑一声:“这倒是没错呢,举例来说——”   我眨了眨眼睛。   是要举什么例子呢,我们一起睡觉?还是我们一起做饭?   安吾道:“太宰君别卖关子了,直接说出来吧。”   “那么举例来说,我只是嘴上说要帮善逸学弟找哑弹,织田作就冒出来教训我了,那果然是非常在乎我的表现吧~”   原来是要举这个例子啊。不过,我以为只是出于教师的责任心才那么做了。   接下来的阅读大家都安静许多,我们在敌人的尸体上发现了港口Mafia失窃的武器和“灰色幽灵”手、枪,确认了敌人的身份是一个叫“Mimic”的欧洲犯罪集团。   太宰花了不到一秒,就用大头针打开了我在安吾房间里找到的、上了锁的保险箱。   而那当中的东西是一把“灰色幽灵”,相当于一个身份标识,也就是Mimic成员的徽章。   现在,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安吾身上。   包括我也忍不住盯着安吾看,明明我很清楚这时候被大家盯着会有怎样的糟糕心情。   安吾现在压力一定很大,不会有错的,因为我在读书会的一开始就切实体会过那种感觉了。   “坂口先生。”第一个说话的人是总悟。   他的眼睛亮亮的:“这个设定真是相当带感啊,现在终于是我们风纪委员领先了。很好,就这样保持下去大杀特杀吧!”   “虽然很带感,但是情节也相应狗血起来了。银八老师我呢,还是更喜欢看少年热血的燃系故事。”坂田发出了抱怨的声音。   他猛然指向我:“呦西,作之助,作为教师代表可别缩了,打起精神来给我逆风翻盘、血统觉醒、释放魂兽、武装霸气、干翻他们、把爱与和平的旗帜插遍世界吧!”   我没有回应。   因为我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近日拜托编编帮我改了下书名。现在这个名字虽然失去了你知我知会心一笑的谜题趣味,却多出一个非常棒的浑然天成的槽点!   就是在一些特别的位置,书的名字只能显示前七个字。   如果只看到前七个字的话,可是超级有趣!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科柯扔了1个地雷   胭脂蕾丝团安霖扔了1个地雷。 第21章那个男人,一定   在我之后,安吾成了大家钦佩的对象。   “厉害呀,不声不响的原来是在憋大招,小瞧你了。”   “你是Mimic派往港口Mafia的间谍么?感觉好时髦。之前还以为只是无聊的情报员。”   “间谍也早就不时髦了吧,酒厂全是假酒的说法都成烂大街老梗了。要我说,现在的热点是咒术师和诅咒之间的生死对决啦。”   “什么巫毒咒怨的?现在最时髦的明明就是银之魂和洞爷湖吧!”   “那是什么啊一听就好老土,还不如情报员呢。不要看不起情报员,情报员搞起事来也是很厉害的。” 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了一大圈,最终分成两派,一派站在港口Mafia这边,说是坚定的走主角必胜叛徒必惩的王道路线,另一派则站在Mimic那边,嚷嚷着反派最时髦加油狠狠打倒主角冲鸭!   我觉得这个「故事」并非在写正义与邪恶的二元对立,港口Mafia怎么想都不能归类到好人阵营,Mimic同样不见得是完全按照反派来描写。   不过,既然大家都一副玩得很开心的样子,我还是别跳出来唱反调了。   接下来大家一边阅读一边讨论双方的优劣势,吐槽安吾不给力,居然在序章就露出马脚被太宰发现了,作伪证的能力过于垃圾。而太宰发现疑点后的反应居然是要求拍照留念,完全属于装逼犯行为,鄙视鄙视再鄙视。   双方讨论到最后统一得出一个结论:只有织田作之助始终表里如一,是清纯不做作的好男人。   我真心认为,大家口中的织田作之助跟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。   安吾哀叹着:“为什么直接就把我打成反派了啊,明明也有其他可能,比如我是被港口Mafia派到Mimic去的间谍,那也说得通不是么?”   我说:“如果是那样,森先生下命令的时候就会讲清楚了吧。”   我想不出己方间谍暴露被抓之后,还要继续隐瞒的理由。   “其实硬要说的话,倒也确实能说通啦。”太宰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着课桌,“比如不但是间谍,而且还是双面间谍之类的。教授眼镜说不定有着意外帅气的一面呢。”   “不,还是饶了我吧。”安吾连连摇头。   我关注着「故事」的后续发展,逐渐感觉到一种糟糕透顶的情绪从心底翻腾上涌。   不是因为我意识到「故事」里的安吾必然背叛了我们——反正也背叛不到我这个世界来。   而是因为太宰——「故事」里的太宰到底在做什么呀?   被敌人用枪指着,可是随时会死啊,为什么还要向敌人挑衅?为什么不肯听我说话?为什么我叫也叫不住?   鼓励敌人开枪,还亲切地用语言加以指导,欢迎着敌人一边笑一边走去,就像在欢迎死亡的怀抱。   「故事」里的我几乎和敌人同时开枪,我击中了敌人的手臂,敌人的子弹则擦破了太宰耳部的皮肤。   就只偏了那么一点点而已,太宰却还敢笑着跟我炫耀演技。   那是演技么?或者说,是演技就可以那样了么?   还有「故事」里的我到底在做什么,为什么只能对太宰的扯淡附和一声“是啊。”为什么就那样转身走开了。   既然心里想一拳抡上去、想狠狠教训太宰一顿,为什么不去做?   立场也好,关系也好,在意着这些愚蠢透顶的分界线——啊,我真的是愚蠢透顶!   如果真存在一个那样的世界,我恐怕还真是那样愚蠢,总在犯错啊。   “织田作……织田作?”   我听到太宰在叫我。  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,但我的脸色恐怕也是一样糟糕吧。   太宰盯着我的脸,居然是有点小心翼翼的模样:“你……”   他是想问我还好吗?   如果是问这个,我会回答我还好。   “你在生我的气吧。”太宰竟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。可那似乎不是疑问的语气。   “不,没有那回事。”我意外的可以流畅回答,而且我的声音很理智平稳。“那只是「故事」中的情节而已,与现实无关,太宰你并没有做错什么。”   太宰张了张嘴,没有再说话。   杏月站在讲台处清了清嗓子:“大家,今天的读书会结束了,还请明天也来参加,老时间老地点,欢迎叫更多人来哦!辛苦大家了,晚上请好好休息吧。”   我胡乱地向大家点点头,起身往外走。   外面的天空正在日落,红色侵染了大片大片的云层,读书会居然就这样开了一整天,时间真是流逝的好快。   晚饭吃什么呢?突然感觉没有胃口。   我闷着头一路走回居所,掏出钥匙开门,然后关门——门被挡住了,关不上。   太宰和安吾堵在门口。   “拜托了织田作老师,请让我们今晚也睡在您家里。”安吾请求道。   十分罕见的,居然是安吾在死死拽着太宰的手臂,两个人完全反过来了。   我无可避免地看清了两名学生的表情,那样的表情……我其实想要挣扎一下,但我根本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。   “进来吧。”我让开路,“你们晚饭想吃什么?”   安吾提议:“再吃一顿咖喱吧?织田作老师做的咖喱饭真的很美味。”   还是咖喱么?会不会吃得太频繁了?   我这样思考着,认命地走进厨房开始做饭。   等我把三盘咖喱饭端上桌子时,天已经完全黑了,偏黄的灯光照在墙壁污渍上,气氛温馨而柔和,叫人忍不住就松懈下来。   我原本想好自己不吃晚饭,结果还是不知不觉就给自己也做了一份。没有办法,既然已经做出来了,那还是老老实实吃掉吧。   饭后,两名学生自然地承包走了洗碗任务,我无所事事地站在厨房门口,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。   我好像是被负面情绪给影响到了吧,居然引得学生为我操心,真是失败。   我究竟为什么不高兴呢?   就像我对太宰说的,我并没有把「故事」带入到现实里。   不过有那么一刻,我是感觉到了动摇的,我与「故事」里的自己产生共情,我觉得我救不了太宰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太宰:上一章还怪「故事」里的织田作跟我太疏远,结果这章……早知道当时就把不高兴藏起来了!大写尴尬!垃圾「故事」!嘶啦——!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   鸠扔了1个地雷。 第22章那个男人,瞪眼   我还在考虑之后要和两名学生说什么,就接到了坂田打来的电话。   “嗨作之助,你有没有把太宰治揍一顿出气?”   我回答:“没有。坂田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   “没事就不能找你了?我跟你说,同事之间太拘礼的话,可是没办法相处融洽的。”   “没有在拘礼。”   不知道为什么,一个学期明明已经过去一大半,我在坂田眼里还是那个初到陌生环境事事放不开的拘束形象。   我明明已经是抱摔过坂田的人了。   我一边感到困惑,一边解释:“平时坂田找我都是有事希望我帮忙,比如去甜品店排队之类的,这次不是么?”   对面大概噎了一下,接着强行装出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,慢悠悠开了口:   “作之助,听我一句劝,如果想教训学生就只管去教训吧,我们学园的包容性很强大,完全容得下这样小小的出格。   “新来那个教体育的义勇不就是么?天天收学生家长的投诉,还不是至今我行我素。   “初中部化学老师整日缠着一条活蛇给学生上课,高中部化学老师三天两头偷偷在实验室里做水果炸弹。   “放在其他学校里,大家早被开除了,可我们这所学园却能容下一切怪胎,每年毕业都走出大量杰出人才。   “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,我看你也是个怪胎吧,不过我也差不多。   “不做点出格的事情,怎么好意思自称是学园的一份子?   “那个「故事」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,但偶尔迁怒一下不是错误。想挥出拳头就挥出去吧,「故事」里的那个你,不就是那样想的吗?”   明明隔着电话,我却仿佛看到坂田身上冒出了闪闪发光的东西,那是他时常念叨的“银之魂”吗?   真是有煽动性的话语,如果我今后想当好国语老师、也成为某个班组的班主任,我一定得能说出这样高水平的话才行。   “谢谢,但是很抱歉,我已经打消那个殴打学生的念头了。”我说。富冈义勇不是我理想中自己未来的教师形象。   坂田说:“是嘛,我猜你也会这么说,那就出来喝酒吧?我难得一次想主动请客,酒可是个好东西,能让人一时忘记不愉快的事。”   我说:“但到了第二天酒醒之后,会发现烦恼并没有消失。”   “你果然也很懂啊,真的不来吗?”   我拒绝道:“不了,今晚招待学生在家里睡觉,还是不出门了。”   “看来你已经想好对策了,是师生相谈么?不管是什么都尽管去做吧,虽然不是打醒别人的热血漫发展很可惜,我或许真该从《Jump》毕业了吧……那么,就下次一起喝高兴的酒吧。”   坂田挂断了电话,与此同时我也想好了要和太宰说什么。   这么长时间,厨房里的餐具当然都已经洗好了,但太宰和安吾两个人还钻在里面,磨磨蹭蹭不肯出来。   我试着拉动门把手,发现被从里面锁住了。   其实我的床底就放着家中所有房门的备用钥匙,但还是算了。   我整理好思路,就这样站在门口向里面说话:“太宰,明天的读书会还去么?虽然杏月第一个找上我,明确希望我帮忙,但我有拒绝的权利。你如果感觉不好,我们明天就不去了。但如果还要去,你就现在出来。”   “咔哒——”   门打开了,太宰走出来,后面跟着安吾,两人的表情我都看不出什么信息。   就像昨天那样,我倒了三杯水,坐在两人身边,问道:“我可以谈谈我的读后感么?”   “嗯?当然可以哦。”太宰声音发飘地回答。安吾也若有若无地点点头。   得到肯定的回应,我也就选择有话直说。   “我和太宰认识的时间不短了,我一直都很清楚太宰的兴趣爱好是自杀,虽然并不理解,但我绝不会因为这个生气。   “把「故事」里的情形套过来也是一样的,那个世界或许更残酷,更灰暗,但很多东西是相通的。   “我可以保证,我不是生气,也不是对太宰感到失望。所以放心吧,无论哪个世界的我都不需要太宰感到自责。”   我伸出手,轻轻拍了拍太宰的后背,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啰嗦了。   我原本并不是个啰嗦的人,但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我发现,说话太简略会导致许多学生都听不懂。   我曾经向坂田求教,他一边比划着用马桶搋子通马桶的动作一边告诉我:“要把学生全当成智力障碍不会自主思考的白痴,然后重复,翻来覆去的灌输下去。”   于是我就逐渐养成了新的习惯。   现在大概要变成职业病了吧?明明不是上课时间,我却还是下意识地啰嗦起来,生怕自己的学生听不懂,对我要表达的重点理解不到位。   我以后是不是应该改改呢?没有人会喜欢太啰嗦的家伙吧。   不过就目前这个状况来说,可能我啰嗦一点也是好事。   “我之所以会心情不好,只是因为我在思考我能做些什么,刚刚我已经想明白了。   “那时候我想的是:难道真的就像「故事」里所写那样,我什么也做不了?   “不,我不那么认为。虽然人类个体的力量是渺小的,但创造出了浩瀚人类文明的也正是一个个人类个体。   “我啊,尽管普普通通,但多少还是能办到一些事。   “那个「故事」里的太宰如果真实存在,我绝不会放下他不管,因为我的性格就是如此。   “我是一定会做什么的,既然「故事」里的太宰身处在黑暗里,那么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太宰拉去光明的地方。”   太宰寻求保证一般问:“织田作的意思是,「故事」里的织田作会拉我去光明的一边?”   我很肯定地点点头:“是的,无论之后的剧情是什么,我都一定会带着太宰去比黑暗更好的拥有希望的世界。疏远的关系只是暂时的,我不讨厌人与人之间产生羁绊。”   实际上应该说是喜欢吧。我很喜欢人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地方,彼此牵绊。   有时候我走在街上,看着熟悉的店铺和打着招呼来往的行人,都会觉得想要微笑。   一直沉默的安吾轻咳一声:“既然没人说,那只能我来说句不好听的。织田作老师并不能保证「故事」剧情的发展吧?说什么‘一定’,其实也没有保证‘一定’的办法啊。”   我点头道:“的确,我所说的只是基于我对自己的了解所进行的推断。但是也没必要保证「故事」里的‘一定’,我只要保证自己‘一定’就可以了。如果我去了那个「故事」里的世界,我保证会说到做到。”   所以啊,太宰,不要厌弃自己,你只是个孩子,你没有做错任何事。   之前我对「故事」里的自己颇有些不满,现在冷静下来想想,我应该给自己更多信心才对。   “不,不用保证这个。”太宰说,“织田作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,这我早就知道了啊。”   他看着我,房间的灯光打下来,于是他的眼睛里也有光:“我已经完全明白织田作的意思了哦,织田作是真的很可靠呢。但是说什么去那个「故事」里的世界,这我可不同意。就算最后发现「故事」的结局烂透了,也不能说这种话。”   我悄悄松了口气。太好了,居然一次就成功说开,今晚大概也能睡个好觉吧。   安吾笑着伸了个懒腰,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灌进肚子,站起身往床铺走去:“太好了,你们俩总算想通了,我来得路上还在发愁,心都狠狠揪到一起了。”   太宰也笑:“哎呀,吓到教授眼镜了呢,那作为赔罪,今晚我来唱摇篮曲助眠吧,听说这是必须遵守的规矩。”   安吾躺进被窝里:“我拒绝。”   我说:“吓到了安吾,我也有责任,既然是规矩,那我也唱吧。”   安吾把被子拉过头顶:“都说了我拒绝!而且根本没有这样的规矩。”   没有么?   “是我临时想到的规矩啦。”太宰笑着解释。   原来如此,那我还是不唱了吧。   一说唱歌,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脑海里有一处不可以被触动的记忆区域。   结果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睡好,因为半夜梦到了炭治郎他们的歌声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是么来着?啊,是说啊,今早空腹吃了昨晚买的麻辣卤味。   真香啊,但是也真的会拉肚子呢。   感谢   單行道扔了1个地雷。 第23章那个男人,倾听   我觉得还是不要再回忆下去了,不然又要回忆起不太妙的东西。   虽然那首歌并没有到每次回忆都引发噩梦的程度,但人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,我决定尊重自己的本能。   回过神来的时候,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,太宰正在大声抱怨我一直出神,不参与话题的事情。   我稍微分过去一些注意力,发现久作已经可以接太宰的话茬,虽然两人的气氛还完全称不上融洽,但我已经非常感激。   毕竟,如果太宰完全不配合,我也很难想出让这两个孩子和平的共处一室的办法。   之后该让谁带久作呢?   这么小的孩子就算表现出生活可以自理的样子,也最好不要相信,还是给找一个监护人妥帖。   我自己的话,目前来说并不太合适。   一方面我刚刚当上首领,需要处理和考虑的事情太多,很容易疏忽对久作的照料。   另一方面,我不认为自己收养的那帮孩子能够同久作和睦相处。   久作毕竟存在着疯狂的精神问题,把一个疯小孩和一群正常小孩放在一起,我想象不出什么美好的结果,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大家都被带疯了。   我开始认真回忆港口Mafia的成员名单,首先未成年人全部排除,毕竟只有最不可理喻的家伙才能让一个孩子当另一个孩子的监护人。   其次厌恶精神操纵系异能者的人也要排除,再之后是排除生活忙碌无暇管孩子的……   嗯,港口Mafia当中存在生活不忙碌的人吗?   好像是有一些的,范围瞬间缩小到了个位数,并且都是异能者。   无论在哪里,普通人的生活都很不容易呢。   那么,就试着去找梶井谈一谈吧。   我刚想到这里,手机就在响了,接听之后得到的是一个有些意外的消息。   太宰大概是看出我神色不太对,问道:“怎么了?”   “A干部死了。”我说,“就在刚刚,死在他常去的一家赌场包厢里。”   “是死在港口Mafia名下的赌场?”   “对。”   安吾露出了不受控制的惊讶表情:“你刚当上首领他就死了?”   看来安吾也觉得这个时间不太好。   我才刚刚当上首领,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完,干部就少了一人,如果消息泄露出去又会是一轮震动吧。   我看了一眼餐桌,确认大家是真的都已经吃完了,便站起身说道:“走吧,现场离这里不远,我们去看看。”   太宰问:“消息能封锁么?”   我点头:“可以,A干部死在单独的包厢里,里面除过他另外只有三人在场。其中两人是他的私人部队成员,另一人是伊东链太郎,也是一名赌场常客。电话是伊东找到了A干部的手机打给我的,他保证没有第二通电话打出去。”   “看来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啊。”太宰说,“那我们就快点去吧。”   为了不引起注意,我没有在赌场报出自己的首领身份,摘掉围巾装作是太宰的随行人员,太宰则非常淡定地报了他自己的名字。   在赌场方面的人员留着冷汗地奉承里,太宰自称收到了A干部的诚挚邀请,特意前来赴约。没人敢阻拦他,于是他大大方方地带着我、安吾、久作,总共四个人一路走到包厢门口。   门外站着四名守卫,脖子上都戴着特制的颈圈,明显全是A干部的私人部队成员。   这四个人大概还不知道,A干部已经悄无声息死在包厢内了。   安吾站出来和他们交涉:“请让开吧,太宰大人要进去见A大人。”   四个人略为犹豫,一人说道:“请允许我先进去通传一声,主人没有对我们吩咐过您——”   我不等他说完,就拔出枪拉开保险,顶到那个人面前说:“放肆,你这是什么态度?你对太宰大人太不敬了,注意你的言行。”   我不得不这样做了,如果让这个人进去通传,A干部死亡的消息就要立刻外泄。   那个人完全没想到我是一言不合就拔枪的狠角色,虽然他自己也配枪,但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再掏出来的。   一方面肯定快不过我开枪的速度,另一方面这里还有一个太宰干部在,随便掏枪可是不得了的挑衅行为。   那个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颈圈,额头冒汗。   太宰气定神闲地笑着,招手示意我收起枪,语调轻快地说:“不好意思了,我这个部下就是喜欢冲动行事,其实人不坏哦,你想去通传就去吧,毕竟尽忠职守总是不会有错的,我很欣赏你呢。”   他挥了挥手,示意对方快去吧,与此同时对我说道:“你啊,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坏脾气。上次得罪了你的人,你又去报复过吧?是不是把他的另一边眼睛也挖掉了?不要总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记恨别人,不然全港口Mafia除了我,还有谁受得了你?”   我心领神会,努力瞪大眼睛盯着那个A干部的守卫看,希望多少传达出一些表示记仇的情感。   也不知道是我的努力起了作用,还是太宰的话语太过有力,对方看上去连灵魂都在狠狠地动摇。但他并没有选择退让,只是摸着颈圈嘴唇紧抿,仿佛背后有一道无形的悬崖,一步也不敢后退。   我不得不瞪着眼睛跟他僵持起来。   幸好这个时候包厢门被从内部打开了,一个男人探出来半颗脑袋,说道:“你们总算来了,我和A先生都等好久了,快进来吧。”   脑袋重新缩回包厢,只留下一道根本无法看清内部的缝隙,门口的守卫立即选择借坡下驴,低着头带领另外三人一起让开路,好像压根就没有提过要通传的事情。   我们顺利地进入包厢,安吾最后进去并将门反锁。   包厢里的环境很分明,中央是一张宽大的赌桌,两边摆放着两张椅子,另有几张多余的椅子堆叠在一起,放在角落的挡板后面。   我开始观察这里的人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本章出场的伊东链太郎,是乱步老师的《欺诈师与空气男》当中的人物名。这部小说是乱步老师的晚期作品,对比早期作品可以说写得很收敛,比如一脚踩急刹车的ntr……   总之如果有这部作品的粉丝在,真是不好意思啦,我只是因为起名废感觉合适就用了这个名字,其实我写得完全不是这个人。   就当重名好了,不然是OOC到天边。之后将出场的相关人物也都是这个状况。   森:只有最不可理喻的家伙才能让一个孩子当另一个孩子的监护人?有被内涵到。   感谢   鱼与刀扔了1个地雷   科柯扔了1个地雷。 第24章那个男人,劝学   Ace的尸体应该没有被移动过,保持着死亡时的瞬间,坐在背向门口的椅子上,俯身趴在赌桌表面,桌上的筹码因为他的倒下散落一地,显得有些狼狈。   久作想跑过去研究Ace的尸体,我伸手拉住他。   在此之外的另外三个活人,两人脖子上都戴着表明身份的颈圈,在我们来之前已经主动把武器放到了赌桌表面,意思是不会插手调查也不会抵抗,任凭港口Mafia处置。   这两人现在一个靠着墙发呆,脸上有未干的泪痕,另一个坐在地上摸索着自己的颈圈,似乎是想找出办法把颈圈摘掉。   另外的第三个人就是当机立断给我打电话的伊东链太郎了,他方才还主动打开包厢门给我们解了围,是个很聪明也很清醒的人。   但可以看出他其实是在强装镇定,浑身都因为紧张而不自然的僵硬。   安吾也观察完现场,确认了这个环境是安全的,便放松下来:“真是惊险,差点演砸了。”   他看向我,问道:“您刚才是眼睛不舒服吗?”   “没有。为什么这么问?”   “因为您刚刚眼神发直,我猜是眼睛不舒服,很想揉却又担心破坏表演,所以才忍耐到现在吧。”   “是吗?”虽然我用了疑问的句子在回应,但我的内心已经开始产生困扰和挫败感。   那难道不是在对峙当中营造出紧张感的记仇的恶毒瞪视吗?   对于我不死心地问句,安吾认认真真地点头,无情击碎了我心中最后一点自我安慰:“您以后还是不要挑战凶狠之类的人设了,完全不适合。幸好有太宰君凶名在外,说的话大家都自然会信。”   “那……我刚才的表现是什么样子?”我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就用掉了我最后一口气。   安吾斟酌着回答:“感觉有些状况外,呆呆的。”   状况外。   呆呆的。   怎么会这样……   其实我并不惊讶,类似的评价以前也有过,但我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努力在表现,我以为至少会有所进步。   坂田曾说过,人是会不断成长的,如果在人生的道路上遇到高山,翻过去就好了。   在我这里的这座演技之山,真的就这么难以翻越么?   好烦。   “下次再用枪瞄准人时,试试在枪里装填子弹吧。”太宰提出了建议,“也许那样演的时候就自然了。”   不,那样我只会在担心走火的焦虑心情中浑身冒汗吧。   刚才我的枪里没有子弹,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果断地拉开保险了。   “请问,你们是港口Mafia首领派来的调查员么?”伊东链太郎问,他很谨慎地同我们保持了一段距离。   我选择自报家门:“我就是首领本人。”   我伸出手。伊东链太郎只是惊讶了一瞬,便立刻上前两步和我握手。   有这么配合的人在,获取信息也将变得很容易,只要直接提问就可以了。   所以我直接进入正题:“伊东先生,请说一说前因后果吧。”   伊东链太郎果然立刻开始了陈述,他显然在我们来之前就自行整理过思路,所以讲述的过程条理清晰。   伊东是个职业欺诈师,同时也是一名辗转于各个赌场的老千,和其他同职业的人不同,他对于金钱并不是特别贪求,他更多的是单纯在享受那种耍人的乐趣。   也因此,伊东不会犯下被金钱蒙蔽双眼的错误,一个城市呆久了就会去另一个城市,谨慎小心,从不让自己牵涉到太大的事端里。   来到横滨还是近期的事情,一来他就习惯性钻进赌场探听消息,很快听说了Ace的大名。   赌场的人都喜欢称颂Ace的传奇,人们津津乐道着Ace的赌术如何出神入化,如何大闹了港口Mafia旗下的赌场,如何受到了港口Mafia大人物的关注与赏识,最后如何用砸钱的方式摇身一变成为港口Mafia的大人物之一。   总之,Ace在赌徒们心中已经神化了,赌徒们明明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,对港口Mafia的概念也很模糊,基本停留在“是问赌场经理要保护费的牛逼组织”这一程度,但大家硬是一同虚构出了细节详实的传奇故事。听的人敢信,讲的人也敢当真讲。   “另外还有一个流言,是Ace有一个秘密宝库,里面放着他四处收集到的金银财宝,尤其装满了各种颜色的宝石,其中甚至包括了许多钻石。”   说到这里,伊东链太郎苦笑了一下:“我没有因为这个流言动心,但很快我就发现,A先生是这家赌场的常客,他常常来这里和赌术高手过招,然后将手下败将羞辱一番,他专门以此取乐,有些人转身就成了A先生身边恭顺异常的部下之一。”   有一次,伊东在赌场碰到了Ace,Ace身边环绕着一队部下,那些部下脖子上戴着标志性的颈圈,每一根颈圈上都镶入了一块红宝石,看上去又漂亮又奢侈。   然后突然之间,数名持枪袭击者出现了,赌场里乱作一团,Ace高叫着让部下们聚集起来结成人墙,挡在自己前面,然后再考虑反击敌人。   “太不可思议了,到底要多么忠诚的部下才愿意拿自己的血肉之躯给人挡枪?可当时的那些人居然全部听从了指挥。等袭击者全部死亡的时候,A先生的部下也有一半人负伤,更是出现了伤势很重的人。”   伊东链太郎感叹着,抬手指了指门外:“就在不远处,我至今记忆犹新。那时不相关的人基本都跑出去了,连赌场的人也都躲去别处,只有我缩在一个死角里,谁都没发现我。惊魂未定的A先生没有选择安慰伤者,反而喝骂部下们都是废物,明明他自己被保护得很好。”   然后,躲藏着的伊东偷看到了惊人一幕:Ace抬起手握成拳头,伤势很重的部下立刻暴毙,Ace再松开手,一把宝石凭空出现。   伊东不会傻到以为那是巧合,很明显,是Ace亲手杀了自己的部下。   伊东链太郎说着,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:“以人命换宝石,这种事我通过欺诈手段也能表演出来,但A先生明显是来真的,他具有那样的能力。他就是用这个能力牢牢操控着部下们吧,我原本还以为他有多么强大的驭下手段,结果只是这么暴力的方式。”   伊东很容易就推理出了Ace异能的限制。   Ace不能把敌人变成宝石,否则早就会那么做了,Ace只能把戴了项圈的部下变成宝石,仅此而已。   很快,伊东就酝酿出一个把Ace戏耍一通的计划。不过那并不是多么恶毒的计划,出于一贯的谨慎,伊东认真了解过一番港口Mafia的情况,得知港口Mafia是横滨最大的地下组织,是他绝对得罪不起的。   于是就发生了今天的事情,伊东引诱Ace和自己进行一对一赌术对决,然后用出千的方式取得了全部胜利。   “这样做的目的不是用胜利羞辱A先生,虽然我确实是故意顺便在羞辱他的。”伊东链太郎耸耸肩。“A先生是个输不起的人,他肯定会非常激动一口咬定我在出千,然后我就会进行最棒的表演。”   伊东链太郎指了指赌桌对面自己的椅子和天花板:“在这些地方以及我身上,我已经事先布置好了惊吓装置,我会突然倒下浑身流血,耳朵里爬出怪异的虫子,接着更多虫子从天花板上落下来,有一只会精准地掉进A先生衣领。”   伊东链太郎笑了起来,讲到这里他已经完全不紧张了,沉浸在对自己绝妙主意的构想里:“到那个时候,A先生会作何反应呢?绝对会惨叫着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去吧?甚至有可能自己把脖子抓出血,脑海里过着濒死的走马灯。可是等再有人胆战心惊的进来,就会发现这里根本空空如也,什么都没有。”   我消化了一遍信息,提炼出关键:“所以,你本来准备今天对A干部恶作剧。”   “嗯……没错呢,本来应该是个很成功的恶作剧的。”伊东链太郎逐渐兴奋起来的状态一下子消失了,仿佛火焰被一盆冷水泼灭。   我不打算对他这一通长篇大论的陈述发表意见,只是问道:“那A干部是怎么死的呢?”   “这就是问题所在。”伊东链太郎说,“我的计划刚刚进行到连赢A先生第三次,A先生已经表现出对我的仇恨了,明明一切顺利,但是……A先生就突然暴毙了。”   “具体一些呢?”   “具体来说,就是A先生正瞪着眼睛在恨我,然后突然两眼翻白,趴到桌子上死掉了。我个人推测,应该是突然心脏出了什么问题就猝死了吧,毕竟当时他情绪起伏很大的样子。这个……可真不能怪我啊。”   但是Ace的身体是健康,他的体检记录显示,他没有任何心脏疾病,或者说猝死的潜在风险。   我转头去看其他人,发现安吾和太宰都围在Ace的尸体身边,久作无聊到站着睡着了,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认真听完了伊东链太郎所讲的故事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伊东:我讲的故事一点也不无聊,给我好好听啊!   哒宰:路人甲而已,谁管你啊。   感谢   不明扔了1个地雷。 第25章那个男人,神会   我发现,太宰和安吾都掠过了房间里Ace的两名部下,并没有去询问一番的意图,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尸体上。   其实这是合理的,因为我们到来之前,房间里的三个人已经独处了一段时间,如果要串供的话早就串供完了,再分别审问也是白费力气。   因此要听陈述词的话,只听一个人讲就足够了,把注意力放在尸体上更容易发现线索。   不过,我原本只是一名国语教师,对于验尸一无所知,因此还是把这部分交给太宰和安吾吧。   在伊东链太郎这里,我取得的信息很有限,真正有效的信息大概只有两点:   一点是Ace死得很突然。另一点是天花板上还留有整蛊道具,如果不想被恶心的虫子突然袭击,行动最好谨慎一点。   抱着兴许还能问出些什么的微小指望,我选择了那个不断在捣鼓颈圈的少年,问他:“A干部今天都做了些什么?对于他的猝死,你有没有什么猜想?”   少年连忙站起来整理衣服,我注意到他的脸上有着十字形的伤疤,并不狰狞,就像是个用来提升辨识度的面部装饰。   他和我详细讲述了Ace的行程。结果是没有任何疑点,Ace的行动就和往日一样,无论是情绪状态还是说出的话,都没有任何值得注意之处。   在可能的猜想方面,少年说:“他那么惜命怕死的人,有仇家一定会提前打算好,不可能给任何人留出报复自己的机会,如果不是死得太快,他是一定会在死前杀死我们,让我们陪葬的……所以我猜不是仇杀。情杀的话更不可能,他没有情人。”   我问:“你认为是心脏病之类的可能性大吗?”   “我不知道,但如果他的死亡是天意的话,我会很感激上天。”  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,少年突然就给我跪下了:“首领,我并不是自愿做Ace的部下的,现在他死了,我想正式加入港口Mafia,从底层做起也可以,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就会证明我很有能力,我真的很有用!我还知道Ace的秘密宝库的位置,钥匙就在Ace身上,我可以带您去取,保证可以为您增加一大笔财富!”   他看上去完全是孤注一掷了,向我膝行好几步,似乎是想抱住我的腿。我是完全不情愿被抱住腿,所以一边在心里向他道歉,一边后退避开。   “首领,求您不要杀我灭口,求求您!”他压抑着声音和情绪请求道。   “哎呀,这位少年,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要杀你灭口呢?”太宰探过头来。   少年回答:“想要隐瞒Ace死掉的消息,杀死知情又无足轻重的我们是最好的方法。”   “哇哦,你的思维真的很适合港口Mafia呢!的确,死人永远是嘴最严的。”太宰做出非常赞赏的样子。“而且我们明明没有明确说过要封锁消息,你自己就猜到了,脑瓜子比我某个愚蠢的直属部下可是好太多啦。”   少年顿时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太宰。   太宰笑笑:“不过这种程度的聪明很多人都具备,并不算出彩哦,Ace的秘密宝库的位置我也随便就能想到,不用你带路。因此想要保住性命,你的价码还不够。”   太宰的话语就像是在宣判死刑一样,少年完全陷入了绝望之中。   这种情况我就不打算配合太宰表演了,便对少年伸出手,示意他扶着我站起来:“别担心,不会杀你的,你本来就是港口Mafia的一员,既然想要继续在港口Mafia生活下去,那今后就请好好努力吧。”   少年仰头望着我,表情呆呆的,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抓住我的手,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   他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,我问道:“你有过弟弟或者妹妹吗?和小孩子的相处能力如何?”   少年回答:“我不知道,我懂事之前就被人贩子卖了,几经流转来到这里。但是我一定可以的,我会努力成为最懂得与孩子相处的人,只要可以活下去。”   “是吗?”太宰语调凉凉地说,“你就这点野心么?如果只是活着就满足了,那不如就此死去吧,港口Mafia需要的不是你这样的人。”   太宰说完的时候已经凑近少年,伸手拽住了少年的衣领,几乎要将少年给拎起来。   他冷冷地盯着少年,就像在盯着一块无用的垃圾:“听着小鬼,我和好心的首领大人不同,我最讨厌没有野心的人,我可以现在就杀掉你,首领不会惩罚我的。”   少年的精神几乎到达了极限,他咬着牙嘶鸣:“我当然有野心了,但是在活着就很难的时候,谁还会考虑远处的理想和抱负。”   “是么?既然有那就告诉我啊,你的理想是什么?我认为你肯定没有。”   “不,我有!我想要成为港口Mafia的首领!”   简直是语出惊人。   少年在压力下被逼出来的自白满含着真挚的力量,我相信他是真心实意的,并不是临时想出来的假话。   太宰放开了少年,后退两步,一脸赞叹:“这可真是没想到,你意外的理想远大啊。”   少年的面孔在刚才完全涨红了,这时迅速化为一片煞白。   居然当着首领的面说自己要做首领,无疑是直接挑衅的行为,放在港口Mafia这种非法组织里,跟自杀也没有两样。少年绝对是在害怕。   “太宰,你吓到他了。”   “哎呀,只是开个玩笑,因为觉得他是容易受激后就什么都敢讲的类型,所以试了一下,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开玩笑了。”   我看了眼太宰,确认他会说到做到,便选择不予追究。  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很多事要做,一时离不开太宰的帮助,我一定会立即动手,绑也要把太宰绑去光明的那一边。   这个时刻都在洞悉人心的孩子,待在黑暗里根本感受不到多少正向激励。但是人想要过好的生活,就一定要与正面的情绪作伴。   不止为了自己许过的承诺,也是为了太宰好,我会努力把该做的事情尽快完成。   想到这里,我逐渐产生几分紧迫心情。   Ace的死因必须要尽快查明。   “少年,你既然有远大的理想,就不要畏缩不前。能得到我的认可成为我的继任者所需要的品质,你还并不具备。”我拍了拍那个脸色惨白的少年肩膀。   幸好他没有彻底吓傻,总算意识到我没有勃然大怒,而他也没有因为口出狂言当场死亡。   “我要怎么做……才能具备?”他愣愣地问。   我想了想,回答:“至少要先学完中学的课吧。”   “学完中学?”他看上去更愣了,明明之前还有些聪明的样子。   “是啊,这个时代战争已经是过去式了,孩子们越来越多的进入校园,去学习去成长,去一点一点变成大人。虽然不是每个孩子都有这样的机会,但是既然你想当首领,这点程度的困难是完全可以克服的吧?”   我收回了放在少年肩头的说,又补充道:“我在国学一科上还算有些心得,如果将来遇到什么不懂的,就来请教我吧。”   在这之后,我又询问了剩下的那个哭过的人,不出预料地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,他只懂得为自己脱离了Ace的控制、重获自由而感慨不已。   我暂且是束手无策了,便把目光投向太宰和安吾。   安吾收回了按在台球桌上的手,说:“A干部没有受到外伤,的确是一种暴毙的状态,但我觉得也不像是突发疾病,他的表情和身体都没有一点痛苦过的痕迹,仿佛是一瞬间失去了意识,大脑先于身体死去。”   太宰说:“附议,我的见解和安吾一致。”   我发现太宰表现得相当敷衍,这里应该是没有让他好奇的事情了。   “太宰,如果累了就去好好休息吧,你手上还有伤,也不适合跟着我们乱跑,剩下的我会和安吾一起努力调查。”   安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   太宰瞅着我:“A干部的死多半是异能者所为,首领如果担心那个异能者会对组织不利,那就请放心吧,我推断对方并不是针对港口Mafia行动。反过来说,一个心怀不轨的干部自己死掉了,对我们才是好事,我认为现在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出去,立即搬走遗产更重要些。”   他顿了顿,问道:“尽管如此,您还是希望优先调查A干部的死亡原因吗?”   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,太宰就开始对我使用敬语了。   我点点头:“嗯,我希望了解到A干部死亡这整件事是如何发生的。”   “然后呢,为他的死亡伸张正义么?”   “不吧。”我不太确定地说,“港口Mafia的职能好像不包括这部分。”   一个非法组织为成员的死亡伸张正义,怎么想都很奇怪。   虽然黑色世界有着“以血还血,以牙还牙”的说法,但我并不喜欢这种鼓励争勇斗狠的思想。当上首领之前我就下定决心,要以身作则地推崇和平主义,虽然不知道行不行得通。   太宰似乎从我的答复里得出了某样结论,立刻转换态度:“我明白了,既然如此当然要一起努力调查,首领您误会了,我其实完全不累哦。”   他脚步轻快地走到伊东链太郎面前:“正相反,我已经有思路了。那么这位伊东先生,你也看到了,我们这边比较赶时间呢,需要马上去取A干部的遗产。你这么明事理,应该懂得不给别人添麻烦吧。”   伊东链太郎连连点头:“这是自然,这是自然。”   “那就是了,把你隐瞒的部分老老实实说出来吧。”   “我隐瞒的什么部分?”   “怎么说呢,港口Mafia这边其实是对异能很有了解的,成员当中有好多位强力的异能者,而且相比其他城市,横滨本身也是个非常吸引异能者聚集的城市,所以相应的,要隐瞒异能者身份也会困难很多。”   太宰说着,指了指Ace的尸体:“不需要对尸体开膛破肚,我和安吾这样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,那必然是异能力造成的死亡。”   伊东链太郎的脸色越变越差:“您的意思是我杀了A先生吗?您根本不打算去寻找真正的犯人,随便要拿我当替罪羊了吗?”   “怎么会?你之所以选择把电话打给我们,就是在赌我们不需要找替罪羊,赌我们具有大组织的脸面和气度,不会无理由地伤害你这个‘无辜路人’吧?”太宰笑了笑,“既然你选择信任我们,我们也不能辜负了你的期望,所以……安吾你也来劝劝啊。”   “啊?我吗?”安吾很是愣了一下,连忙调整好表情,“伊东先生,太宰干部是不会随便乱说的,你如果不肯把隐瞒的信息说出来,也许我们就只能认为是你杀害A干部了。”   听着他们在那里语言交锋,站在一旁完全闲置的我体会到了淡淡的轻松。   有优秀部下的感觉真好,无论做什么事都能比单打独斗更顺利也更高效。忽略掉的线索会被立刻提醒,演不好的戏剧会被老戏骨带着演过。   森先生当首领时也是这种感觉吗?我现在是不是和森先生曾经某一刻的心情产生了共鸣呢?   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渴望着成为港口Mafia的首领了。   拥有着这样的身份,大概就意味着拥有了巨大的宝库。宝库当中的宝藏并不是各色宝石,而是那些聚集在一起共同生活着的人们。   “我的确是异能者……但是,不说出具体能力也可以吧?那和A先生的死无关。”伊东链太郎咬了咬牙,说道。   “是不是无关,并不是你说了算的。”   “我的异能力是……「完美恶作剧」,我可以在身上藏下大量的欺诈道具,并且百分百成功施展出来,永远不会出错。这是我赖以谋生的秘密,请求你们不要外泄。”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没想到吧哈哈!今天周三我也更了!但这不是加更,是提前更了明天的!不准不满意,你们看看本章字数,这不相当于是两章合一?还要啥自行车。   本章没有名字的少年就是本该被陀总摸头杀的那个,我才不会告诉你们,当初动漫播出的时候,我居然脸盲到第一眼认成Chuya,好丢脸。   感谢   不明扔了1个地雷。 第26章那个男人,早起   伊东链太郎自称异能是「完美恶作剧」,听起来是个挺合理的解释。既然职业是欺诈师,那么异能是相关的辅助能力,似乎也正说明他是个善于利用自己优势的人。   但是……   “你们不相信我吗?”   “只是在思考呢,你这个能力的极限在哪里?”太宰问,“如果我破坏了你身上的欺诈道具,那坏掉的道具也能百分百成功施展出来么?”   伊东链太郎回答:“当然。”   “如果你被人控制住了双手,已经动弹不得,你的道具也能百分百成功施展出来?”   “当然。”   “那好啊,现场演示一下吧。”   太宰摊开手:“你随便拿出一个用来演示的道具,我把它破坏掉。先说好不要虫子或者什么恶心人的。”   我已经明白太宰要进行的验证了,的确,这正是最容易看出伊东是否在说谎的方法。   太宰的「人间失格」是非常隐秘的异能,在港口Mafia内部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具体效果,外界对太宰的印象完全停留在恐怖强大不可战胜这种笼统概念,甚至连太宰是不是异能者都不清不楚。   伊东就算提前打探过港口Mafia的情报,也绝对不会知道太宰的能力。   对于接下来要面临的情况还一无所知的伊东链太郎,略一思索就从身上摸出了一颗小胶囊:“今天出门带的道具多少沾点恶心,只有这个,上下旋转之后会发出魔鬼的奸笑声,不能算恶心,我先来演示一遍。”   他用指尖小心翼翼捏住胶囊的两头,反方向旋转,胶囊顿时发出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可怕笑声,那明显不是人类可以笑出来的声音,如同来自阿鼻地狱的最深处。   我似乎由此又联想到了……不,不可以再联想下去。   久作被吵醒了,一脸惊喜地叫道:“这个好好玩!久作也想要一个!”   我说:“如果世界上确实存在魔鬼,真的有人类可以录下魔鬼的笑声用于恶作剧吗?”   “谁也说不准,但我相信是确实可行的,比如我就一定会那么做。”伊东链太郎有些狡黠地笑了笑。“不过这个声音只是机械合成的啦。”   安吾受不了地用手捂住耳朵:“快关了吧,真刺耳。”   伊东链太郎顺从地关掉,我注意到魔鬼笑声的大小还会根据旋转幅度发生变化,不由感叹:“这个装置真精巧啊。”   伊东链太郎得意道:“当然精巧,我为了做出这个耗费了很大心血。最大的难点就是控制音质和电量,当然缩小体积和加装调节音量功能也费了一些功夫。因为是得意之作所以走到哪都会带着。”   我更是感到佩服:“真厉害。”   太宰伸手拿过胶囊,用力捏成三半。久作的快乐表情顿时垮了,转而开始怨气十足地瞪着太宰。这两个孩子相性实在不好,我得注意让双方尽量少碰面才行。   在伊东链太郎无比肉痛的表情中,太宰把废渣还给了对方,语调凉凉的:“哦呀,是挺精巧的,那么捏成这样就可以了吧?”   伊东链太郎脸皮抽动着强笑:“当然可以了,已经完全坏掉了。现在请捆住我的双手吧。”   “但是以伊东先生的巧手,用东西捆住也很容易挣脱并做些我们发现不了的小动作吧?我不太放心,所我们直接双手握在一起吧。”太宰提议。   伊东链太郎从善如流:“好的。”   两个人的手拉在了一起。我看着,颇有些在意太宰手上的伤。这样的动作会令伤口感到疼痛吧?如果不慎裂开就不好了。   幸好,伊东链太郎是很体贴的人,手上没有用力。   “那么现在开始演示——异能力「完美恶作剧」!”   伊东链太郎很有仪式感地喊出了异能名,恶魔的笑声再一次出现。   太宰立即很嫌弃地甩开了对方的手:“可以了,停止吧。感觉这样验证还是不够严谨,伊东先生如果身上还藏了另外一个没坏的,应该也能制造出这样的动静吧。不过现在毕竟条件有限,脱衣服搜身也太不礼貌,就暂且相信伊东先生的说辞了。”   “真是非常感谢。”伊东链太郎微微鞠躬。   “不过我有点好奇,伊东先生的道具都是靠着异能才得以藏到身上的吗?如果异能失效的话会发生什么?”   “大概会瞬间全部掉落到地上吧。”伊东链太郎苦笑,“我啊,是全靠异能才得以成功走到今天的。”   但是,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为止,都没有任何物品掉落。   我不由看了看太宰,又看了看安吾,发现他们也和我做出一样的动作。   我们迅速地眼神交流,并且彼此都心领神会。   我说道:“伊东先生,感谢你的配合,很抱歉把你卷进港口Mafia的事务里来。”   “没事没事,错的都是那个凶手,而且也怪我自己要来恶作剧。那我现在是……?”   “你还不能走,并且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能冒充A干部,为我们的调查争取时间。”   “诶?”   见伊东链太郎没有第一时间理解我的话,我又解释道:“要在隐瞒A干部死亡的前提下低调进行调查,就需要一位还活着的A干部出现在人前。伊东先生是优秀的欺诈师,为了恶作剧已经事先了解过A干部,想来短时间的扮演不会有问题,并且伊东先生可以假装受惊过度,躺在病床上减少与人交流。”   “可是……凶手发现A先生没死还会再展开袭击吧?”   太宰笑了:“伊东先生不担心自己演技不过关,这就好了,但也希望你能再正视一下自己的处境,你可没有跟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格。就是说……不愿意承担风险?那还是现在就去死吧。”   一滴冷汗从伊东链太郎额头落下:“不,我很乐意帮上忙,只是请求多给我一些保护。”   “没问题,我会让异能者来保障你的安全。”我点点头。   太宰小小地打了个哈欠:“另外还要麻烦伊东先生当一段时间死人了,我们会对外公布死者其实是伊东链太郎的消息,你不介意吧?”   “当然不介意。”伊东链太郎扯出一个笑容。   事情就这样安排妥当了,我一边等伊东链太郎进行伪装,一边问太宰:“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?很困的话就不要强撑了,回去睡一觉吧。”   “不,我只是还不适应正经做事的节奏而已,都怪前任森先生啦,导致我没有养成好习惯。”太宰说,“现在可是上班时间,首领您能不能不要总说让我翘班的话,我刚刚下定决心要好好工作了,请您尊重我的努力。”   “这样啊,我知道了。”   我反思了一下自己。的确,我身为首领,怎么能鼓励部下去翘班呢?   但是,港口Mafia并不是一家明确规定了工作日和休息日的公司,硬要说的话,这里的制度是严重违反劳动法规的007,我是不是该推行一下明确的休假制度呢?   我正要进一步细思,却发现安吾正瞪大眼睛望过来。那个眼神是有什么含义么?   明明刚才还能通过眼神彼此交流,现在我就又不懂了。   我只好虚心求教:“安吾,怎么了?”   “不,没什么,眼睛有些不舒服而已。”安吾回答。 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  明天入v啦,会肝出万字的。恰巧赶在了一个考试多发的灾难季节,虽然我不考,但我愿与考生们共存亡(强撑骨气.jpg)!   一般v前作者要说请别养肥请订阅,我可说不出这么小气的话,我只会说:   跪求了!我要恰饭!不要吃土!拌葱白菜啥也不会啥也不懂只知道喊饿!大家看在织田老师的面子上订阅吧!   一般这时候还要宣传下一本书,但我还没决定好写哪个,大家就进我的专栏看着给预收吧,读我的完结文也好,每本完结文我都很满意哦。(试图发动面子果实ing)   感谢   eliona扔了1个手榴弹   鱼与刀扔了1个地雷   吧嗒!。 第27章那个男人,不同   。 第28章那个男人,认命   。 第29章那个男人,带队   。 第30章那个男人,拜神   。 第31章那个男人,内定   。 第32章那个男人,狂妄   。 第33章一场永不醒的梦   。 第34章那个男人,说好   。 第35章那个男人,圆场   。 第36章那个男人,配合   。 第37章那个男人,同意   。 第38章那个男人,升华   。 第39章那个男人,沉默   。 第40章那个男人,微妙   。 第41章那个男人,背对   。 第42章那个男人,祈祷   。 第43章那个男人,旁听   。 第44章那个男人,存在   。 第45章那个男人,拍背   。 第46章那个男人,威胁   。 第47章番外·万事酒吧   。 第48章番外·Lupin屋   。 第49章那个男人,不慈   。 第50章那个男人,有钱   。 第51章那个男人,变忙   。 第52章那个男人,同行   。 第53章那个男人,安慰   。 第54章那个男人,揣测   。 第55章那个男人,稀奇   。 第56章那个男人,忽略   。 第57章那个男人,无辜   。 第58章那个男人,够狠   。 第59章那个男人,赌赢   。 第60章那个男人,恶意   。 第61章那个男人,疑问   。 第62章番外·无人生还(上)   。 第63章番外·无人生还(中)   。 第64章番外·无人生还(下)   。 第65章那个男人,念书   。 第66章那个男人,背词   。 第67章那个男人,分析   。 第68章那个男人,比喻   。 第69章那个男人,推理   。 第70章那个男人,结案   。 第71章那个男人,秘密   。 第72章那个男人,僵硬   。 第73章那个男人,被怼   。 第74章那个男人,起身   。 第75章那个男人,举例   。 第76章那个男人,便秘   。 第77章那个男人,通话   。 第78章那个男人,遗憾   。 第79章那个男人,开箱   。 第80章那个男人,照顾   。 第81章那个男人,心意   。 第82章那个男人,提议   。 第83章那个男人,茫然   。 第84章那个男人,决定   。 第85章那个男人,皱眉   。 第86章那个男人,信任   。 第87章那个男人,要求   。 第88章老鼠在行动   。 第89章那个男人,愤怒   。 第90章那个男人,懊悔   。 第91章那个男人,空虚   。 第92章那个男人,公开   。 第93章那个男人,紧张   。 第94章那个男人,计划   。 第95章那个男人,道别   。 第96章那个男人,读书   。 第97章那个男人,委托   。 第98章那个男人,妄想   。 第99章那个男人,碰杯   。 第100章那个男人,胆色   。 第101章那个男人,日常   。 第102章那个男人,办学   。 第103章那个男人,野心   。 第104章那个男人,赞扬   。 第105章那个男人,使唤   。 第106章那个男人,约见   。 第107章那个男人,谈判   。 第108章番外·内部食堂对话   。 第109章那个男人,聊天   不知何时,海边悄然立起了三座崭新的联排小楼,屋顶是清新的浅蓝色,墙体是稳重的砖红色,窗台上摆了许多好养活的植物,屋前屋后种植着小片樱花树林。   乍一看像是什么童话故事中的场景。   某自裁爱好者声称要试试一出门就被樱花埋住窒息而死的浪漫感觉。   所以挑走了门前樱花树长得最茂盛的那一栋。到花期时,他的门前将铺出一大片柔软的粉白色美丽绒毯。   而我被太宰强烈要求住在他隔壁。所以安吾只好委屈一些,别无选择的住进最后一栋,是三栋小楼中采光稍差的一栋。   按照太宰的说法,这是为了照顾安吾睡眠质量。人在黑暗环境里通常会睡得更香甜些。   不过安吾表示不能领情。   我认为情报部发展进入平缓期之后,安吾就很少再通宵了,发际线也稳定住了。   所以太宰是有些过度担心的,而这种朋友之间的关怀情谊也实在叫我感动。   这天下班之后,不知为何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尾随着我钻进了我家里,各自占走我一张沙发,然后自然而然地和我聊起天。   太宰:“又没见到你的五个孩子呢,是都睡下了吗?”   我:“在这边住的几个的确都已经睡下了,留在大叔那边的我没有问,所以不太清楚。”  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睡眠对他们非常重要。所以绝不能像社畜人一样随随便便就熬夜。   而且就算是社畜,我认为除非生活所迫,也不应该随随便便熬夜。   想起来有些心酸的是,虽然我已经是组织首领,但除去给自己开的学校当国语老师的时间,其他正常上班时间仍然是无暇照顾孩子,所以只能继续托付给大叔。   最近稍微空闲,我才把几个年纪小的接过来小住几天,也好让大叔那边轻松一点。   至于大孩子还要上小学,从这里出发路程较远,所以继续留给大叔照顾。   安吾还不知道这些安排,所以问为什么要把孩子分成两拨,我回答之后太宰立刻叫道:“所以说啊织田作,我们什么时候开家幼儿园呢?我要去当幼儿园老师!”   我问:“太宰是在中高一贯制的校园里当教师当得不顺利么?”   “没错哦,班上青春期的孩子们都太叫人操心啦。无论是成天打架的芥川和敦,还是不低下头瞪大眼睛就怎么也找不见的小矮人,都让我快要心累而死了。”   太宰一边说,一边夸张地叹气。   “这种死法太难看了不是么?我已经憔悴到要长出安吾同款黑眼圈了哦。”   安吾斜视他:“太宰君,我最近一直有注意补眠,黑眼圈已经消掉了,你至少看一眼我再说这种胡话。”   太宰耸耸肩:“好吧,那就pass掉黑眼圈,换成后移的发际线好了。”   “请不要摆出一脸勉强的样子来诋毁我。不,我不是说换成悲伤的表情就可以了!”   安吾有些动怒的样子,太宰眼睛一转立刻更换了话题。   “嘛……我说真的,青春期小鬼头就算了吧,还是幼儿园那个年龄段的比较治愈。在见过织田作家里的五个孩子之后,我就觉得必须守护好孩童的笑容。不然要是某天被从政的幼女控变态盯上了怎么办?”   我微微点头道:“的确,那样是很可怕。”   安吾受不了地摇头:“连这也要赞同太宰君吗?他在借题发挥内涵森鸥外先生呢。”   “胡说,你有证据吗?”太宰窃笑着。   安吾冷哼:“有证据的话我现在就会去举报你了。”   “切,举报理由是什么?举报我诽谤你发际线后移吗?”   “太宰君知道就好。”   在太宰和安吾两个人斗嘴的时候,我的思绪越飘越远。   真像啊,这样的气氛,不知不觉就已经和我那个世界学园的感觉重合。   深黑色的沉重东西逐渐从我身边这些人身上洗去,原本顽固到仿佛会永远存在的横滨的阴霾也渐渐消散,我不想看到的都得到了成功的阻止。   真好啊,我想要做到的事情逐一实现。   “呐,织田作,桌子上这些包装精美的糖果是怎么回事?上次来还没有。”   太宰突然叫我,皱着眉头很不解的样子。   “孩子们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糖果吧?跟平时织田作会买回来的不一样。”   一边说,他一边拆开一颗扔进嘴里。   “孩子们是不喜欢。”我点头赞叹着太宰卓越的聪敏,“这个姑且算是伊东链太郎与美耶子给我的结婚礼物。”   安吾有些意外:“我单知道他们近期结婚,但是居然还送来了糖果吗?”   “可恶,各方面都输掉了啊。”太宰以拳砸掌心,“就连糖果也是只有织田作收到,明明当初撮合他俩时我也出力了啊。”   我开始思考太宰到底认为他在哪些方面输给我。   安吾则是摆着怎样都好的表情,语调平平地说:“当时那怎么都不叫撮合他俩吧?请太宰君客观一点,我们只是假扮成军警去恐吓了美耶子和野间五郎而已。”   太宰不依不饶:“什么啊,难道被恐吓的不是我们吗?” 第110章那个男人,归乡   很多时候天气会全然不顾人的心情,在人渴望放松时偏要下暴雨,又在人悲伤和低落的时候风和日丽。   所幸今日横滨天气与我的心情正相合,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被店铺团团拥簇的街道,是个出行访友的好日子。   我表情严肃地穿过横滨街头,怀中紧紧抱着礼品包裹,这一定害我看上去比平时更加苦着一张脸。   倒不是我心情恶劣,这完全是平衡感的问题。毕竟我正抱着塞满了给十多个人准备的礼物包裹,每一件都有不容忽视的分量。   虽然我很想悄悄丢掉一部分来减轻负担,可若不想被收到礼物的人当成吝啬鬼的话,也只能这样勉强自己负重前行了。   我究竟为何非得如此呢?   因为我回来了,回到了我原本的世界。   关于具体是怎么通过只有我能通过的道路、成功实现了自主穿越,这个过程就略去不谈吧,已经被解决掉的困难就不再是困难了,我眼下有更值得在意的重大问题。   当初穿越离开时的心情已经远去,以至于「回来」这件事让我相当忐忑,很难想象将面临怎样的情形。   也许是一团糟的学园工作——毕竟另一个我显然毫无当教师的基础。   我将在回归后不得不立即接手另一个我留下的烂摊子,没有任何喘息就投入到焦头烂额的败犬生活里。这里必须祈祷学园方足够宽容和耐心,至少留给我补救的机会。   又或许一切都很顺利,就像我穿越后的经历一样成功。等待我的会是一个联欢会,像童话里七个小矮人围住白雪公主,大家拉着我载歌载舞,天空飘满彩色气球。   比较害怕的可能性是大家尤其关注我的经历情况,会用非常夸张的方式把我控制起来进行漫长审讯。   我可能会在生存还是毁灭的两难问题当中被迫做出抉择、付出代价。比如为了隐瞒有两份《世相》而在真心话大冒险中选择大冒险。   至于更多可能的情况就想象不到了,也可以解释为我不敢想下去吧。   所谓「近乡情怯」就是这样,比起昂首阔步的出现在大家面前,我更想先做好万全准备。   而这个万全准备——请原谅我分外有限的想象力,我能想到的只有尽可能把礼物准备好,让每一个收到礼物的人都开心。   在实际进行礼物大派发之前我做了一次尝试,首先向杏月送出了准备的礼物。   我给了她从「书」上摘下的一页纸,并在上面写下了对她的祝福语。这里所指的,就是那本关乎重大的「书」没错。   出于减少麻烦的考虑,我没有告诉异能特务科。虽然东西是异能特务科委托我保管的,而我监守自盗了。   这个礼物是我努力钻研了杏月的「钻空子」理论后,总算绞尽脑汁得出的成果。   有了这页纸,她可以自由出入「织田作之助当首领的世界」,不再受相应世界的法则阻碍束缚。哪怕是她无法观测到的时间的未来,也能够抵达。   我想,如果给「不存在的人」颁发了「通行证」,那么「不存在的人」也就相当于拥有了「身份」吧。   当杏月在各个世界漂泊旅行的时候,也许会希望有个停靠的港湾、或是短暂歇脚的住处。毕竟旅行是精彩的,也是令人疲倦的。   而且比起当彼此的过客,杏月总是需要交更多朋友的吧?   其实这份礼物真正送出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,我以为把薄薄一页纸当成礼物送怎么看都太寒酸了,结果杏月的反应相当激动。   “哇啊啊我好感动啊!谢谢织田作叔叔!我这辈子都值了呜呜呜!”   杏月狠狠地拥抱了我,有一瞬间我怀疑她想勒断我的肋骨。   不过她既然说「这辈子都值了」,那应该是很喜欢我的礼物吧。   我得到了一些鼓舞,便攒足了勇气要把礼物分发给许久不见的大家。   路上有白色长发的孩子和我擦肩而过,似乎是隔壁学校的学生,发间编了一股很青春气的小辫子。   我本应该不认识的,但在另外一个世界得到的情报里他却是早已死去的白麒麟。   接着又有个黑发的异国孩子追上去打闹,两人显然是要好的朋友。明明身处热得人冒汗的暑期,却偏要戴一顶厚厚的绒帽。   这黑发孩子对我来说就更是认识了,是此世界尚未做过什么惹我生气的事情的费奥多尔。   这个世界他们只是成立了「苹果自杀俱乐部」,而没有牵扯到什么生死相关的国际大事件里,既非亡者亦非罪犯,真是太好了。   我放慢脚步,目送两个我单方面认识的孩子一路走远,内心充斥着奇妙的滋味,被奇异的和平感所打动。   虽然是相同的人们,却会在复数的世界里度过毫不相同的人生。   如果不是经历过这样反差的两个世界、如果不是获得了双重的人生阅历,我又如何才写得出两份《世相》来呢?   书写故事就是书写人生,我啊,真要好好感谢这一切才行。   如果需要总结内心的感受、如果有人问我被迫穿越世界做了那么多我本不必做的事,经历了那么多麻烦之后的心情,那么我的答案一定是珍惜和感谢的心情。   我收获的太多,要如何回报大家才好?   想一想还真是惶恐,有种自己独占了所有好处的沉重感。   我艰难地抱着礼物包裹走入学园。现在是暑期,学园里本该空无一人。 =已完结=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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